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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和法国人谈中国——中国驻法国大使吴建民访谈录

2000年10月26日 15:13

 

 作者:王双泉

  编者按:“在我们的对外新闻报道中怎样有的放矢,掌握主动?日常的宣传报道尤其是一些成就报道如何更好地吸引人?读一读这篇曾任外交部发言人、现任我驻法国大使吴建民的访谈录,将不无启迪。从某种意义上说,新闻工作与外交工作之要旨和艺术性是相通的。”

  最初“结识”吴建民大使,还是在他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时候。当时,对他的“伶牙俐齿”印象颇深。后来,记者曾几次随国家领导人出访,有时赶上吴建民任代表团发言人,有机会看到他与中外记者“周旋”,游刃有余。再后来,他到了日内瓦,出任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代表,通过国内电视荧屏,不止一次看到他在日内瓦人权会议“舌战”的镜头,觉得非常“过瘾”。1998年11月,吴建民到法国当大使,于是记者有了“近水楼台”之便,也就有了此次面对面访谈的机会。

  我们的话题是“说说和法国人谈中国”。锁定这个主题,也是出于一种共识。和外国人讲中国,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尤其是做得好并不容易。可以说,这是外交工作中原则性、灵活性和艺术性集中体现的一个重要环节。吴建民大使到任一年半,和当地新闻媒体广泛接触,以各种形式向法国社会宣介中国。据不完全统计,其间他接受新闻媒体采访近五十次,出席和参加午餐会、报告会、辩论会等活动对外讲话六十余场。可见,此类活动在其日程中占据了相当比重。我们的交谈,就是从这说起的。

  记者:记得您刚到法国不久,和不少重要国家的大使一样,也被邀请参加“法国外交记者协会”的早餐会。当时,我听了后对您“坦诚妙答主流媒体”印象很深,并以一篇报道“吴建民在‘外交记协’接受‘洗礼’”加以笔录。从那以后,您经常和法国人讲中国,相信感受一定很多。自己在法国当常驻记者,总有一种印象,虽说中法两国关系源远流长,虽说法国是一个信息发达的社会,但法国人,法国社会,对中国还是缺少最基本的了解。作为中国人,自己常常感受法国人对中国的陌生、无知,有时还有偏见。您与外国人打交道已经多年,来法国也已一年多了,是否有这种感觉?

  吴建民:是有这种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更要与当地社会增加直接接触。我想,我们在外当大使,也是两国之间一种沟通的桥梁。我在这里对法国人讲中国,对国内来的中国代表团讲法国,起到一种桥梁的作用。我到任一年多来,凡是有人请我去讲话,我一般都接受邀请,不仅在巴黎,我还去外地。来法国后,我大约到外地去了十五六次了。每次去外地,一般有这样几件事情:首先,拜会当地最高行政首脑,如市长、省长、省及大区议会主席等;第二,对当地的工商会讲一次话;第三,接受媒体采访;第四,参观访问,了解法国各地的强项优势。我感觉,外地对中国的偏见,相对来讲,不如巴黎这么深。但总的来看,法国人不够了解中国,对中国昨天的历史、今天的现实等基本国情仍然不够了解。所以,我愿意与法国各界人士增加接触。多讲话是个好的形式,讲话完了之后,还可以提问题,什么问题都不回避。他们直截了当地听讲话,并且进行交流,有助于他们对一些问题的真正了解。

  记者:您作为大使讲中国,有机会与各种各样的法国人接触,上至总统、总理,下到平民百姓,相信从方式到感觉都会不同。比如,希拉克总统吧!人们都知道他是东方文化迷,在西方的领导人中,恐怕他对中国的感悟,尤其对中国古老文化的了解是相当突出的。您在与法国高层政要接触中,感触如何?

  吴建民:的确,希拉克总统对中国的情况,对东方文化有很深的了解。这就决定了他对世界的看法,具有一定的战略眼光。比如,他跟我讲过这样的观点,认为现在西方介绍的文化主要是西方文化,西方文化毕竟只是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东方文化,包括中国文化、印度文化,对世界文化宝库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此他认为,对第三世界文化,在西方介绍得不够,这样很不公正。这就是有历史眼光。希拉克总统对中国的历史比较熟悉,所以这就决定了这样的人能用一个历史的眼光来看待问题,而不是一个短浅的眼光。希拉克重视发展对华关系,明确赞成世界走向多极,强调在这个过程当中,中法合作尤为重要。与他谈这些问题,在重大国际问题方面有不少共同点。跟他介绍中国情况就要言简意赅,抓住要领。他关心中国的经济情况,你对他讲一些具体数字和情况,既要讲我们取得的进展,也要讲存在的问题。这样,他感觉你是真诚的,不是在宣传。对于这些对中国有一定了解的高层政界人士,讲话要针对提出的问题给予解答,不是兜圈子。对我们的有关立场,他们若是不了解,要用比较明确、简洁的语言解释清楚。这样,对增进双方的了解大有好处。

  记者:那么,对经济、企业界呢?

  吴建民:经济、企业界人士的特点是务实。他们对中国经济情况尤为关注,但由于传媒的报道,他们经常产生一些怀疑。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用事实加以解释和说明。比如,这几年经济界的人士经常问,人民币会不会贬值。我就从几个不同角度,说明人民币不需要贬值。而且,为了保持人民币稳定,中国承担了责任,做出了牺牲,其稳定作用是世界公认的。从这两方面来讲,就令他们比较信服。

  与经济、企业界人士讲中国,要从实处出发。我经常拿出一些具体数字,用对比的方法,调动他们对华投资的积极性。我对他们讲,到现在为止,中国利用外资的数目大约是4000亿美元,34万个合资企业。与法国对比,至去年年底,法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36亿美元。4000亿与36亿,还不到百分之一。我对他们讲,法国落后了,然后再讲中法经济关系发展的潜力。比如1999年,中法之间的贸易额创下历史纪录,达到67亿美元。但67亿美元,在中国的外贸总额中只占2%,在法国外贸中仅占百分之一点几。这说明,双方潜力很大。这样讲,比较有说服力,他们就能理解。然后再给他们提些建议,如何推动两国经贸合作,让他们觉得听起来可行,不是讲得天花乱坠,因为那样讲没有任何用处。

  最近,我常对法国经济、企业界谈中国西部开发问题。我说,西部开发也给中法经济合作提供了很好的机遇。因为西部开发的重点,诸如基础设施、农业、农产品加工业、环保等,都是法国的强项。法国对华经贸关系过去已经落后了,是因为你们法国人还是保守了一点,还有过多的踌躇、犹豫。在全球化发展的形势下,再这样做就更不行了,所以应该急起而追。

  记者:从这几年的情况看,法国与其他西方大国一样,巨头企业公司及其头面人物纷纷走向中国。从这也能看出,经济、企业界也渴望直接的亲身感受和了解中国。

  吴建民:有时我发现,法国人之间的横向沟通并不是很多,所以也利用他们跟我谈的情况向别人介绍。比如,最近法国阿尔卡特公司决定把亚太总部迁往上海,还打算在上海搞一个研发中心,并招聘2000名中国工程师。这就是一个很有眼光的行动,这样的行动有时会产生一种带动作用,因此我就加以“传播”。

  对经济界,不能唱高调。介绍中国经济,要讲前景,讲优势,也要讲存在的问题和困难,语气要坦诚。在加强相互了解方面,一是他们去,一是我们来。我们每年来几百个代表团,要创造机会让法国企业界与中方代表团接触,就会加深对我们的了解。应该看到,经济、企业界比较务实。1989年后,中国与西方大国关系不断取得进展,经济界起了推动性的作用。相对来讲,经济、企业界的意识形态色彩比较淡一些,因为看到中国有偌大的市场和经济利益,是利益所趋。所以,跟他们讲话一定要掌握他们的特点。

  记者:经济界比较务实的特点,也常受到法国媒体或者专门搞意识形态人的攻击,说企业界只盯着合同,而忘记了政治伦理。

  吴建民:正是这样,有些大企业有时候很有顾虑,甚至在介绍与中国合作取得的进展时都不大敢讲。以前,我在北京时与美国记者接触就遇到这种情况。有一些美国企业在中国做得很成功。1989之后,担心受到媒体的攻击。媒体的攻击是有些影响,但还是要看到世界经济要走向全球化,你不去,人家去啊。这种竞争促使他们认识到,媒体的攻击是没有道理的。我见过一些企业界的代表,有些甚至在中国呆了很长时间,谈起中国都眉飞色舞,很喜欢中国,觉得中国很有生气。当然也有困难,有些事情办起来没那么容易,但是很有前途,发展很快。很重要的是,他们的事业在中国得到大发展。比如,法国的“家乐福”在中国发展就很快。“家乐福”驻华东总代表告诉我,他在中国已经做了六年,过得很舒服,全家都很喜欢在上海。

  记者:我们已经涉及到如何面对法国传媒的问题。我个人总的印象,对它们谈论中国“打分”不高。报道中国时,西方传媒普遍存在“傲慢与偏见”的通病,法国也不例外。不久前,我写了一篇“如此歪批中国”,把法国传媒对中国的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说法记录下来。您非常重视与当地媒体接触,而且也曾在不少正式场合,对法国传媒给予过驳斥。您是如何看待、接触法国媒体的?

  吴建民:法国媒体对中国缺少了解,甚至存在偏见,这恐怕与大环境有关系。大环境是什么呢?在苏联解体之后,世界上坚持搞社会主义的国家没剩下几个。冷战对于西方来讲是取得了胜利。西方的媒体,特别是美国的媒体比较突出,有一种得意情绪,踌躇满志,傲视天下。这种情绪,从柏林墙倒塌到现在,还在继续。在这样一个主导思想的引导下,西方媒体对中国就有些看不顺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是。法国的普通百姓,主要是通过媒体来了解中国,去过中国的毕竟是少数。去年,法国共157000人去了中国,创了纪录,但在法国6000万人口中,仍然是少数。总体上看,媒体对中国的成见比较深,当然,并不是所有媒体都这样。似乎经济类报刊的报道相对客观一些。因此,不能一概而论。

  我到巴黎之后,曾拜会一些国家的大使,他们不约而同地提到,要多做媒体的工作。他们所代表的国家,也都非常重视媒体的工作。媒体在舆论导向方面的作用不可忽视,所以对外宣介中国,要把媒体放在突出位置,并且采取比较积极的态势。

  和新闻界接触的特点是,他们与你谈话,要找些新闻,即他们想要的新闻,让他有所收获。他觉得你确实给了他新闻,写出来的报道才会有意思。否则,他会大失所望。至于新闻媒体的那些“优越感”,那种傲气,也要有办法对付。依我看,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先要把他的狂傲之气杀一下,使他能收敛一点。我对法国新闻界的一些头面人物讲,是你们不了解中国,以为信息时代都了解了,其实不对。有时,我发表讲话的地方是很漂亮的地方,所以就现身说法。我说:如果我说这个大厅明天要塌,你们一定会说这家伙疯了。但如果有人说些比这荒唐千百倍有关中国的话,在你们这里也有人信,还会说他有学问,是专家。比如,十年前,你们的报纸上是怎么讲中国的?白纸黑字是怎么写的?说什么“中国政府要垮台了,经济崩溃了,改革完蛋了,内战要爆发了”。十年过去了,你们看到是什么情况?那些所谓预言,被事实证明是错误的,中国进入了历史上发展最迅速的时期,中国人的生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改变得如此之快。那么,我再顺便说一句,说过那些话的人,有谁做过自我批评啊?当时讲这些话的人跑哪去了?我这样讲,他们无话可说。

  记者:我存有一张剪报,可以作为一个佐证。这是1998年3月13日《费加罗报》的一篇专访,介绍新书《中国火山》的作者。该书作者的三个头衔是记者、小说家、汉学家。第一个问题问她,你是否预测“中国火山”会爆发?作者答曰:“一个爆炸———这对中国、对全世界都是一场灾难———不能排除。”这是原话引述。类似对中国的预言,这些年在法国常能听到。这引出我的问题:在法国,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叫汉学家。虽然叫汉学家,但据观察,他们对中国的认知,往往远离中国的现实。听他们讲中国,经常预言中国会大乱、会崩塌,似乎唯恐中国不乱。说来也怪,这些“吃中国饭”的人,很多人并不会讲中文,因此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方式、渠道来了解和研究中国。法国有的常驻过中国的记者,谈起汉学家来嗤之以鼻。记得一次采访佩雷菲特先生,问他经常也被人挂上“汉学家”的牌子什么感觉。他对我说,“千万别叫我汉学家!”,并说这对他是贬义词。不知道您是否接触过这些汉学家,或听到过他们对中国的看法?留下什么印象?

  吴建民:我接触过一些汉学家,但还不是很多。我感觉,这些人看中国时往往只抓住一点,比较片面,缺少全面的眼光、历史的眼光,受到意识形态的禁锢,显得不是很客观。我看,他们当中有些人虽然那样讲,但回过头来也得思考。比如他们个别人也承认过,过去对中国的看法、判断不对,这是很少数。我看,对这些汉学家要从两面来看:一方面,他们还存在着想了解中国的愿望,因为他们自认为是汉学家,就需要向公众介绍中国;另一方面,他们常常处于一种困惑之中,一个搞研究的专家,却总是预言不对,这本身也是问题,时间长了,讲话就没人听了。我在一个场合说过,那些对中国的预言,都要经过时间的考验。从另一个角度说,很多法国公众了解中国还是要通过他们,所以,这些人也要接触,有时候还要跟他们谈一谈,希望他们去中国看一看,希望他们接触的圈子再广一些。尽管他们当中有人对中国偏见很深,还是要谈,要接触,不要讨厌他们。必要时,可以争论嘛。我并不一定期待说服他们,但至少能引起他产生一点思考,或者促使他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

  记者:说到底,不论是媒体还是汉学家,看中国、谈中国的时候,经常喜欢以他们的尺度衡量别人。这又使我想起采访佩雷菲特时,他说过的一句话:认识中国的关键,是要了解中国的国情。因此,他不赞同对中国指手划脚,反对给中国“上课”。他在1990年出了一本《僵滞的帝国》,在导言中曾谈到1989年春夏之交在中国的那场政治风波,对法国人以自己的价值观要求别人提出质疑。他举了一个很小的例子:在欧洲,几乎所有国家的汽车,前面的大灯都是白色的,只有法国的车灯是黄色的。而法国人一直鼓吹这样如何好,希望欧洲的车灯都改成黄色的。而现在呢,法国的车灯终于也改成白色的了。他以这个很小的事例说明,不要自以为是,更不应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我觉得,这就是佩雷菲特作为有眼光的政治分析家,在看待中国方面与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吴建民:这是难能可贵的。我常与一些法国人包括汉学家讨论民主问题。我要说明的是:第一,世界上并非只有一种民主模式,法国的民主就不同于美国,中国的民主为什么要跟法国的民主一样呢?各国的政治社会环境、经济发展状况、历史文化背景不同,在这个问题上,也要接受多样性。法国人很反对“单一思想”、单一模式,这也是“单一思想”,千篇一律,这样不行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民主也不能只接受一个模式。第二,民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各个国家有不同的发展过程,不能强求一律。法国1789年大革命时提出“自由、平等、博爱”,但是法国什么时候才给了妇女选举权呢?直到156年之后,1945年法国的妇女才有了选举权。中国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国的民主也经历了一个自身发展的过程。一次,我接受一家电台采访,就这样加以说明,他们说这个例子很好,讲得他们没有话说。

  总起来讲,在对外讲中国的时候,有三点是站得住脚的:第一,时间在中国一边。不管怎么讲,中国在发展,尽管有各种各样的曲折困难,中国毕竟在向前走,而且前进的步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第二,事实在中国一边。摆出大量事实就足以说明,中国是进步了,还是落后了;中国人的生活改善了,还是退步了?这些都一目了然;第三,历史在中国一边。中国人在历史上是被西方人欺辱的。一讲历史,西方应该感到愧对中国。他们再来教训中国,中国人是绝不能接受的。

  记者:用事实说话,无疑是对外宣介中国的有效办法。记得一位到过中国多次的法国老人对我说,他对中国改革开放的变化亲身感受很深,很实际。过去,他去中国时,最先学会的两个字是“没有”,因为在餐厅想喝杯啤酒也没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而今天再去中国,看到的是应有尽有。作为一个老百姓,感觉中国的变化,就是通过这些细微的事情。您到外省去的时候,觉得法国老百姓最关心中国哪些方面的事情?

  吴建民:老百姓的特点是实在,中国、外国老百姓都是一样的。有一次,法国西南部热尔省请我去,出席一个有600人参加的晚宴,授予我“火枪手”的荣誉称号,然后作为主宾讲话。当时,时逢新中国建国50周年前夕。我讲到,50年在中国历史上是短暂的瞬间,可是50年来,中国的进步是史无前例的,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了30倍,中国人的平均年龄从35岁增至70岁,中国儿童入学率从过去的20%增至现在98%。一讲出这些事实,马上得到了听众的认同。中国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不言自明。20年前到中国去,买什么都要票证,现在票证都进了博物馆。北京、上海现在的超级市场,与国外的差别不是很大。这样讲,人们一听就懂,讲话受到热烈的欢迎。

  马赛伊夫堡博物馆馆长过去没去过中国,后来因中国电视台播映《基督山伯爵》,到中国办伊夫堡展览。她从中国回来后见到我说,上海、广州都是车水马龙,经济非常活跃,相比来讲,马赛差多了,回来后觉得冷清。她这是一种很真实的感受。所以,对老百姓不需要长篇大论,要讲实在的东西。很多人在没去中国之前,对中国有不少偏见、曲解,去过中国之后印象就大不一样了。

  记者:还是那句话,“百闻不如一见”。从另一方面说,对外介绍中国,要做、可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去年9月,在报道巴黎“中国文化周”时,也有一些感触。很多法国人知道兵马俑出在西安,但对西安所在的陕西则几乎一无所知。这说明,虽然我们开放多年,但让世界了解中国仍然任重道远。虽然进入了“地球村”时代,但不同国家和民族相互间的认知,还是长远而艰辛的事情,需要做大量实在、细致的工作。作为大使,您肯定也要在这方面投入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吴建民:是的,因为外国对我们还不够了解,而且国际上还有一些阻力,国际大气候和西方社会主流媒体的基调,也要求我们这样做。对外宣介中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一项长期任务。一方面,我们对自己有信心,另一个方面,我们应该想办法善于介绍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多文章可做。比如,有些介绍中国的文章太长,而且套话太多,外国人看不懂,也看不进去。此外,介绍自己时,要根据客体的要求和特点,比如对企业家讲和对老百姓讲就不一样。我们现在有的对外宣传,就是把一些大块文章译成外文,这样不行。应该了解对方的问题,用一种比较直接的、能让对方理解的语言来讲。有时候,不能期望一下子就把问题都讲清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事情太少了,恐怕需要一种日积月累。

  国内一些地方上来的人士,在回答提问时往往兜圈子。比如人家问,你们哪个方面最需要从国外引进什么,回答时总是先谈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再谈省市发展的形势,但对方最想得到的,却没有回答。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有时,感觉是“茶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其原因,就是我们对外介绍的方式、说法、语言都很有值得改进的地方。

  对外介绍中国,不能简单地生搬硬套,还应注意减少宣传、说教味道,讲究针对性。不能跟人家“倾盆大雨”。你讲的是人家想听的,或者是对方不知道而想知道的,这样对方才能产生兴趣,才有可能听进去。如果人家根本没兴趣,或是感觉你是在做宣传,恐怕就很难听得进去了,甚至还会产生反效果。(转自《新闻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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