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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获救人质王胜利讲述被扣押和逃生经历

2001年08月31日 09:32


获救人质王胜利讲述落难经过

  经过记者一番苦心相劝,一直保持缄默的王胜利终于答应接受采访。8月29日下午,记者与他在事先约定的地点见了面。

  记者见到王胜利时,发现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显然已经不是刚获救时的那个泪人。如果单从现在他红润的面色,干净利落的着装看,没有人会相信他曾经历经种种磨难、绝处逢生。

  我们太相信“黑道义”了

  说起冒险搭救张忠强的原因时,王胜利显得非常气愤。“黑道也有道。据我所知,菲律宾还没有出现过这样收了钱还绑人的事。”原来,尽管菲律宾国内绑架事件时有发生,但绑匪一般拿了钱便将人质放生。之所以王胜利等人敢入虎穴救人,也是因为他们过于相信绑匪所谓的“黑道义”。另外,人多还可以壮胆,就这样王胜利4人决定前去营救张忠强。

  赎金装在方便面箱里

  尽管王胜利是营救张忠强的主要参与者之一,但说起如何最后联系上绑匪以及与绑匪谈判的具体细节,这位33岁的铲车司机却不得而知。

  按照双方约定,8月12日上午10时半左右,营救小组一行6人冒雨分乘两辆日产工具车前往绑匪指定地点(但王胜利也并不知道这一地点的确切方位)。

  据悉,这6人分别是张忠义、张忠强的外甥阿蒂、薛兴(张忠强的亲戚)、王胜利、王在单位的两个同事。

  王胜利清楚地回忆到:“当时,所有的赎金都装在一个方便面箱子里,被铁丝紧绑着,谁也看不见到底里面有多少钱,不过,大家都说里面装了500万比索。”

  根据绑匪的要求,前来交钱的人不得超过4个。为此,单位的两个同事以及阿蒂留在了歌德巴旺以做接应。其他几人则出发与绑匪碰头。

  匪徒拿钱又绑人

  路上,王胜利等人渐渐发现有人跟踪,是一辆载着三人的摩托车,一会儿,前面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辆摩托,车上也有两人。当行进到一个名为“达戈隆(音译)”的地方时,营救组的车子停下了。

  两辆摩托车也随即靠了过来。这时,一个绑匪问王胜利等人带钱与否,营救组将钱箱指给绑匪看,绑匪也没说什么扛起钱就走。除此之外,他们还将王胜利等人身上可以拿走的东西全部一抢而光。这时候,王胜利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就在大家迟疑之际,前面树林里突然窜出了十一二个手持M-14和M-16半自动步枪的绑匪。不等王胜利等人说话,几人已经扑了过来,将营救组的几个人全部拽下车来。

  由于利用价值不高,匪徒于当地时间12日下午6时左右,放走了当地司机。

  步行“长征”把王胜利的脑子都要走傻了,不过,走了十几分钟后,大家发现好像匪徒并没有杀害他们的意思。而张忠义因路滑摔倒时,绑匪还拉了他一把。这时候,大家才明白——他们也成了匪徒的摇钱树。

  据王胜利说,没休息多久,大家又被绑匪拉起,开始了新的“征程”。路上,饥饿难耐的人质得到了绑匪的仅有的“恩赐”——一小包香蕉叶包的凉饭以及一小把盐。一个多小时后,绑匪将人质带到一个大湖边。这时,王胜利发现,湖边有一艘靠柴油机发动的小船。不用说,陆路结束,还有水路。

  被关“水牢”插翅难逃

  虽然不知道这湖名是什么,但王胜利可以断定这是个大湖。经过几个小时的湖上漂泊,船停在了湖中心的一座小竹屋前。人质被赶到了小屋里,由3个绑匪看守。其他绑匪则不知去向。天开始蒙蒙亮。

  尽管被绑,但到了小屋后,人质的活动还算相对自由。他们不仅可以相互交流,也可以到屋外的平台上洗洗衣服,望望天,用王胜利的话就是“我们还可以放放风。”另外,绑匪还于当天为人质提供了两餐——方便面拌饭。

  之所以绑匪给人质一定的“优惠”,主要是因为这屋子四面被湖水环绕——湖面最浅的地方也有两米多深。就算绑匪不在,如果要是没有船只的支援,屋里的人也会因为弹尽粮绝而丢掉性命。在屋里,聊天是几位难兄难弟惟一的享受。王胜利告诉记者,尽管所有人质自始至终都在考虑如何脱身,但大家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脑子里想的只有自己远在异地的亲人。

  我们见到了张忠强

  在小屋里呆了一天后,为避免暴露,匪徒总是选择夜间行动。歇了两天的王胜利等人于15日晚间再度被转移。这次上船后不久,船便停在离王胜利等人住的不远的一座草房子边上,不一会,几名匪徒从屋里将一名男子推上船。

  在蒙蒙夜色中,翻译悄声对张忠义说道:“那不是你们老大(张忠强)吗”。后来,这男子说了句话,大家才确认果然是张忠强。此时,张忠强回过身来,看到被绑的王胜利几人,说道“你们怎么也来了,都是我连累的”。此时,大家脑子里已经没有孰是孰非的问题,因为当务之急是逃生。

  就这样,张忠强与营救组团聚了。但谁也没有想到这短暂的团聚仅维持了三天多。在聚在一起的第一晚(15日晚),张忠强向王胜利等人介绍自己整个被绑经过。据张忠强说,绑匪对外界的了解是通过收音机实现的。由于处境并不明朗,大家各个愁容满面——都不希望家人知道自己的不幸。尽管坐在一起商量如何脱离虎口,但水牢的客观存在却让大家的希望变成了空想。

  我听到薛兴最后道“保重”

  8月18日晚,绑匪突然告诉我们要紧急出发。走出不久,我发现,张忠义和翻译小林被单独留在一条船上。而我,薛兴,张忠强则被匪徒押上了另一条船缓缓驶离小屋。临别前,薛兴对小林说了句“保重”——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他最后的祝福。就这样,王胜利所在的船在另外一艘载有12个全副武装绑匪的“护航船”的注视下,沿着茂密的水草慢慢前进。

  子弹从我耳边擦过

  王胜利的船行进了三四个小时后终于靠岸。上岸后王胜利、薛兴两人倒在河边手捧着最后的两支香烟,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薛兴对王胜利说了这样一句:“要是打起来,就站到面善的匪徒面前,这样就不会死。”

  休息中的王胜利、张忠强、薛兴三人分躺在河边上,呈品字形,其中王胜利离河边最近。大家在相对平静中聊了几分钟。突然,乒,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说时迟,那时快,王胜利一下子冲向小河,往回奔向刚翻过的那座山。

  匪徒与我同逃

  “我一跑,就感到子弹唰唰地跟了过来,离我很近,就在耳边。”王胜利清晰地回忆到。“我一下子跑过了小河,惊慌中,我发现河对岸的树底下有几个人——是用来断后的匪徒。不过,出乎我的意料,这三人见到我,竟然扔下手中的枪跟我一起狂跑——扔了枪,跑得更快。跑了十几米,密集的弹流令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趴在了地上。这时,又有两个匪徒跑了过来,但未等他们趴下,就听扑的一声闷响,凭我的直觉,肯定有人中枪了。”

  “我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也不敢回头张望。我当时在想,我要是把身体抬高一点,中枪的就是我自己。而当时,不拼一下就意味着等死。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嘴里发出前所未有的嚎叫,又冲向山去,跑到一个茅屋里——茅屋距交火的地点仅有六七十米。”为了躲避子弹,王胜利滚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下。他身边不远处,三个匪徒向他招手。尽管被这枪林弹雨搞得惊恐不安,但王胜利神志还很清楚——绝对不能再回到火坑里。

  我一点点拔草开路

  就在匪徒的火力似乎因换子弹而减弱时,王胜利抓住机会撒腿就跑。他一口气跑到了山顶上。然而惊魂未定的他为保险起见,一头钻进了山坡上齐腰高的茅草丛里,为了不被发现,他跪在地上,顾不上被草丝刺伤的危险,一点一点拔掉自己身前的茅草根,为自己开路。

  飞机从头顶掠过没看到我

  在茅草丛里挖了一个多小时后,王胜利突然听到了隆隆的巨响。“那是直升飞机的声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匪徒不可能有飞机,是政府军的。”两架直升飞机的出现令王胜利再次看到了生的希望。受到鼓舞的他,腾地从茅草中跃起,忘情地脱下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衬衫,放在手中摇了起来。

  不过,遗憾的是,直升飞机并没有看到王胜利。渐渐地,胜利由狂喜变得平静。他重重地躺倒在野草地上,等待着命运的下一步安排。

  我被人抱住,终于获救

  就在他失落的时候,不远处着起了火,与此同时,他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人的说话声,定睛一看,发现是几个人在附近的一棵香蕉树下说话,尽管传出的话听不懂,但凭着自己参军时的经验,王胜利断定说话的人是政府军用来指引飞机的人。而点火也是菲律宾军方剿匪的一记绝招。

  但要说明的是,在菲律宾,除去佩带的徽章外,政府军与各路匪徒的衣服基本一样——大多是迷彩服。不过,胜利还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把。

  “下定决心后,我直挺挺地从草地里冒出,径直步向树下的几人。这时,树下5人似乎吓了一跳,紧接着,其中一人一把将我抱住。我当时也一惊,不会又入虎穴了吧。但另一人突然开口‘THIS IS PHILLIPPINE ARMY’(我们是菲律宾军队),天呀,我终于获救。”

  听到噩耗,我忍不住流泪

  胜利被菲政府军搭救后,首先想到了自己其他同胞。不过菲士兵的回答只有两个——“NO MORE”(没别人了);“DEAD”(死了),听到回答,王胜利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情感的爆发,一时间,这位7尺男儿已经泪如泉涌。他动情地对记者说:“尽管被绑架前,大家接触不多。但落了难,又在异国他乡,我们就是兄弟。”跟记者说着说着,胜利的眼角又一次湿润起来。

  据胜利爱人介绍,胜利从来没有哭成这个样子。就连解救他的菲士兵都以为他受刺激疯了,竟然接连用冷水泼他的头。等情绪稳定后,胜利被士兵送到了山脚下的临时驻扎地。已经几天没有吃好东西的胜利马上狼吞虎咽了一些方便面。

  “两三个小时前还一起说话,怎么就死了”。晚上,菲军方人员通知胜利,称薛兴、张忠强的尸体就在胜利屋子旁边的屋里,问胜利要不要去看看。被恐惧与悲痛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胜利再也经不起更多的刺激,他没有去看同胞的遗体。尽管噩梦已经过去,但战胜死神的胜利在自己获救后第一夜里难以安眠——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刚刚还在一起共患难的同胞已经离去的事实。

  我不满菲方不尊重死者

  次日,胜利在昏昏沉沉中勉强起床。一夜的深思似乎已经令胜利想通——胜利决定看看已经死去的同胞。在采访中,胜利气愤地告诉记者:“菲律宾人太过分了,拿死人不当人,他们根本不尊重死人。我去看他们(张忠强、薛兴的尸体)时,发现竟然没有任何的遮盖。我忍无可忍,只好要求菲律宾人给尸体盖上编织袋。”另外,王胜利还要求尸体必须跟自己一起回去。

  19日下午,菲军方安排三名便衣警察将张、薛两人的尸体用牛车拉到驻扎地附近的一个村庄。在那里,胜利看到了两辆轮胎式装甲车。两名菲军官(看起来是菲警察部队的高级将领)在那里迎候王胜利一行。另外,两名国外电视媒体的记者也在等候拍摄。最后,军官用自己的丰田旅行车将王胜利以及张、薛二人的尸体运到附近山头的兵营里……

  由于张忠义以及翻译小林尚在匪徒手中。为最大限度地保证人质的安全,王胜利暂时回避了诸如张忠强如何被绑,王胜利等人前去解救张忠强以及赎金从何而来等敏感问题。

  (原载于《北京青年报》    作者:肖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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