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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师跌落桃色陷阱

2001年12月11日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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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奇遇

  生活的轨迹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改变了。

  南京。1997年5月的一天早晨,黄忠像往常一样,在离家不远的和平公园散步。这时,一个拎着大包、风尘仆仆的中年妇女走到了黄忠跟前,中年妇女放下手中的包,腾出手来捋了把汗,操着一口乡音很重的普通话向他问路:“老师傅,往中华门怎么走?”黄忠热情地给她指了路,告诉她怎么坐车,又见她拎的包十分沉重,就想帮忙搭个手,送她到车站。中年妇女很是感激,却不再急着走路,没话找话地跟黄忠攀谈起来。她说自己名叫余萍,老家在湖北省阳新县洋港镇,是个苦命女人。前几年离了婚,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大儿子去年考入保定的华北电力大学,家里生活更为艰难,所以到南京来打工。听说中华门附近有个劳务市场,这便去撞撞运气。说着,她拿出离婚证及儿子在大学里写给她的信。

  黄忠不由得打量她一番。这个叫余萍的农妇长得中等身材,皮肤稍黑,眼睛挺大,透着一种农村人少有的机灵。他接过信后一看,果真是她儿子从保定寄来的。信中一再强调,因为学费问题,很可能面临辍学,字里行间透出非常焦虑的心情。黄忠看到这里,心头一阵酸楚。黄忠也是农村出来的,有过艰辛的求学经历,深知农村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是多么的不易,所以他动了恻隐之心,产生了资助余萍儿子读书的念头。他安慰余萍说:“我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我回去跟老伴商量一下,想办法帮帮你,资助你儿子读完大学。”

  酒后“重婚”

  余萍自然是千恩万谢,说自己遇上贵人了。交谈中,余萍说她租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黄忠也将自己和家里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余萍。黄忠退休前在某重点中学任教导主任,高级教师。其妻张兰在某科技杂志社任副编审,两个儿子一个在美国留学,一个在金融机构工作。双方约定改日还在和平公园见面。

  回家后,黄忠跟老伴商量后决定,每月从退休金中省下一点钱,帮助余萍儿子求学。

  第二天,黄忠即兴冲冲地赶到公园,但余萍却没有如约而至。以后的几天,她也不见踪影。正当他快要把这事抛到脑后的时候,余萍又出现在公园里。听说黄忠的老伴同意资助,余萍显得非常高兴,她请黄忠赶快兑现,以解儿子的燃眉之急。因为黄忠身上当时并未带钱,他就将余萍领到家里。张兰拿出500元交到余萍手上,并对她说:“你家的事,老黄已同我商量过了,我们决定每学期资助你儿子1000元。这些钱,我们以后会分批寄到你儿子的学校。”

  一个多月后,余萍第二次来到黄家。当时,家里只有张兰一个人。余萍说了一番感激的话,提出想拿一张黄忠的照片,说是儿子来信要的,想认认恩人。张兰见推辞不过,就找了张黄忠在杭州灵隐寺的单人照给她。

  余萍再次失踪了。大约三四个月,她没有在和平公园露面。黄忠打听不到她在南京的住址,也就不再理会。

  直到1997年9月的一天,余萍又突然出现在和平公园。黄忠见她面容消瘦、神情忧郁,便关切地问她最近干什么去了。余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在黄忠的再三追问下,余萍才为难地说,由于找不到工作,她只好去卖淫,被警察抓住,送到收容所,前两天刚放出来。说完痛哭流涕。

  黄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摇头叹息道:“你……你呀,什么事不好干,怎么能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余萍哽咽道:“你说我能干什么?实在没办法呀……我后悔死了,以后再也不干了。”

  见余萍孤独无助、泪水涟涟的样子,黄忠说:“这样吧,我退休后,有家外资公司聘我当业务顾问,有时帮人家做点事情,你先跟我跑跑,看能不能在这方面发展。”余萍喜出望外:“黄老师,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此后,黄忠和同事几次把余萍带到山东及安徽等地联系业务。然而余萍对业务一窍不通,且实在上不了台面(诸如在酒席上把好烟一把装进自己的衣袋等等),让黄忠颇为尴尬。最终,黄忠为她谋一份职业的想法只好作罢。

  黄忠担心余萍生活无着,又会重蹈覆辙,便产生了帮人帮到底的想法。余萍原来在家乡时跟前夫开过一个小餐馆,曾想过在南京开个小饭店谋生,但苦于没有资金。她说如果开饭店的话,南京有个当警察的表哥也可以帮她。

  黄忠瞒着张兰取出自己的1万元住房公积金,允诺借给余萍开饭店。

  1998年春节,余萍回湖北老家过年去了,她介绍的表哥突然打来电话,约黄忠去看看饭店的筹备情况。在南京中央门车站附近,戴着“大盖帽”的表哥领着黄忠参观了一个正在装修的饭店,说这就是余萍和他合伙开的,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叫黄忠尽快拿出1万元钱。

  黄忠正准备送钱给“大盖帽”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余萍打来的电话,说她已回到南京,想找黄忠谈谈开饭店的事。当她得知“表哥”的举动后,气愤地说:“他不是我表哥,他是骗钱的,他以前对我有恩,所以我认他做表哥。”

  此后,余萍说想回阳新开饭店,在镇政府工作的舅舅打算与他合作,只要把饭店开起来,一定能够生意兴隆。黄忠以为,余萍是真想走一条劳动致富的道路,自己也不枉做一件功德圆满的好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1万元钱交给了余萍。

  1998年6月8日,余萍登门向张兰提出,想请黄忠随她一同到阳新县,指导她与舅舅合伙开饭店。张兰出于热心,也没有细想就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余萍便带着黄忠一起去了阳新。走了几天后,黄忠也没来个音信。张兰便有些着急,按照余萍留下的号码,往阳新县打了数次电话,可没有一次能找到黄忠。

  且说黄忠随余萍到阳新后,当天晚上,本想寻旅馆住下,却被余萍劝住了。她说外面住宿费太贵,没有必要,不如就住在她家里,有空房的。黄忠不便推辞。晚饭时,余萍特地拿出家乡酿制的白酒招待黄忠。在美酒的刺激下,42岁的余萍显得媚态十足、格外动人。黄忠没什么酒量,没喝多少,就已醉得不省人事……等他醒来时,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原来余萍赤身裸体地同他躺在一张床上。

  在余萍的百般安慰和曲意迎合下,黄忠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与之发生了性关系。此后的几天,他一直处于进退两难之间。想走,余萍执意挽留,而且“生米已煮成熟饭”,迟走和早走已无本质区别。可留在这里一天,心里就多受一天的煎熬。这天早晨,余萍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回来,说邻居跟她不和,要到派出所告他俩卖淫嫖娼。黄忠一听这话,顿时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这件事情被捅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此时,余萍提出一个计划,让黄忠扮作她从南京领回来的新夫婿。她说自己的舅舅在镇政府工作,还有个侄儿是村支书,让他们帮忙弄个结婚证,即使派出所来检查,也能对付过去。

  余萍的主意尽管荒唐,但惊惶失措的黄忠还是同意了。在余萍的安排下,黄忠利用一张原单位的信笺,写了个已丧偶的证明,余萍花了200元钱刻了个假公章盖上去。两人又照了张合影,余萍当天便到镇上把结婚证领了回来。第二天,黄忠慌忙离开那是非之地,动身赶回南京。

  惨遭蛇咬

  黄忠回家后,生活一度恢复平静。他以为,那荒唐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2000年7月,余萍的儿子大学毕业,黄忠老俩口对他的资助也就顺理成章地结束了。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余萍约黄忠见面,凶相毕露,拿出“结婚证”威胁说:要么拿10万块钱和一套房子,否则告他重婚罪,让他坐牢。

  黄忠向老伴坦白了一切。张兰听后又惊又气,她本来就体质虚弱,一气病倒住进了医院。黄忠深感自责,日夜看护着老伴,反复向老伴认错,终于得到老伴的宽恕和谅解。老俩口达成共识,对余萍的无理要求坚决予以拒绝。

  之后,余萍的纠缠骚扰开始逐步升级。

  一个男人打电话给黄忠恶狠狠地说:“交10万元钱,保你一条命,若舍不得钱,打断你一条腿,叫你一瘸一拐到终生。”一次,黄忠在中华门无意中碰见了余萍,吓得低着头欲逃走。余萍发现后,上前堵住黄忠,搜出他身上仅有的100元钱,并抢走他的老年证,扬长而去。

  2001年1月17日,余萍带着一个光头男人到黄忠家所在的宿舍楼,到处张贴黄忠与余萍的结婚证复印件和写满恐吓言辞的“小字报”,扬言不交出10万元钱,就杀死黄的儿子,用雷管炸房子等等,并在楼道里大声叫嚷:“我是黄忠的小老婆,他就该管我到死!”此时,黄忠正陪张兰在上海住院治病。余萍这一闹腾,害得左邻右舍胆颤心惊,宿舍大院满城风雨,惊动了辖区派出所和老俩口的所在单位。黄忠的小儿子得知此事后,更是气愤异常,急忙打电话将父母从上海叫了回来。

  1月21日,一个自称是律师的邰某上门威胁,要黄忠“私了”此事,“最后期限是今年5月1日”。并逼着黄忠支付了当天晚上的“差旅费”300元。

  最让黄忠伤心的是,余萍被资助的儿子不仅没有说一声谢谢,还打电话来,叫黄忠满足他母亲的要求,让她能够“心理平衡”。

  黄忠万般无奈,向南京市司法部门作了详细申诉。有关方面经过调查核实,宣布黄忠、余萍婚姻关系无效。

  余萍见敲诈不成,以受害人的身份,状告黄忠犯有重婚罪,请求追究其刑事责任,赔偿精神损失费5万元。

  鉴于黄忠与余萍领取了结婚证,已构成重婚的事实;同时有证人证词表明,余萍在与黄忠领取结婚证前,亦明知其有配偶。法院建议双方息事宁人,达成和解,以避免追究刑事责任,造成两败俱伤。

  2001年8月24日,经南京市玄武区人民法院调解,黄忠和余萍达成和解协议,黄忠付给余萍4万元和解金,余萍则自愿撤诉。接着,张兰诉余萍一案也自愿撤诉。

  余萍要钱的目的达到了,黄忠则避免了一场牢狱之灾。但是,这个当代“农夫与蛇”的故事,引人深省。(李建军)

  摘自:《法制月刊》2001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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