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AIG受争议 美联储或面临全面监管

　　□ 卢菁

    作为美国的中央银行，美联储向来不需要担心它的财政支出。因为靠着它向金融市场提供的服务，以及坐收所拥有的美国国债的利息收入，它不仅可以绰绰有余地过日子，而且每年还可以向美国财政部“进贡”百亿美元盈余。

　　但它最害怕的是信誉风险、名声扫地。一旦它有什么丑闻或争议公布于世，其独立、集权的中央银行地位便受到威胁，受限制和监管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美联储近来恰恰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频频受到抨击和指责。

　　救助AIG备受争议

　　上周三、周四两天，美国国会的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FCIC)就高盛集团和美国国际集团(AIG)之间的业务关系进行了调查听证，重点放在两集团在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期间的产品交易及利益博弈。当时，高盛和AIG之间有许多信贷衍生证券交易，主要是AIG为许多信贷产品提供风险损失保障，诸如信贷违约掉期等。这非常类似于它传统的保险业务，为损失做担保和补偿。高盛是AIG的主要交易客户之一，从AIG手里买了许多担保。当次贷危机发生并殃及到所有信贷产品，使信贷产品价值急剧下降时，高盛便力促AIG履行它的承诺，承担这些损失。一时间，AIG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一度陷入绝境。

　　面对AIG的摇摇欲坠，美联储出台了史无前例的对私有企业最大挽救措施——向AIG提供850亿美元(后又追加到1800亿美元)的紧急贷款，让它支付债权人的索赔。这其中有460亿美元进了AIG交易客户的腰包，而高盛正是其中主要的一员。换句话说，美联储名义上是拯救AIG，实际上更像是在拯救银行，为银行注资。

　　转眼间金融风暴已过去两年，美联储却还一直为AIG救援一事频繁受到指责。这次国会听证，自然又是将矛头指向了美联储。矛头关键在于：为什么美联储动用那么多纳税人的钱来拯救AIG，却没有要求高盛等银行也承担部分损失？要知道如果AIG倒闭的话，那高盛等债权方更可能会损失惨重，甚至可能拿不到一分钱。美联储是否同高盛关系暧昧，有帮助高盛之嫌？美联储是否没有合理使用公共的资金和纳税人的收入？没有合理落实一个监管机构应有的权威和责任？

　　面对国会的质疑，纽约联储(美联储政策的执行者)的回答是“拯救AIG与AIG本身无关，而是从整个金融界的稳定着想”。美国现任财长，当时纽约联储的总裁盖特纳解释说：“当时情势紧急，没有什么其他选择，只是一心一意要立刻度过恐慌，避免AIG倒闭。”

　　无论当时情形如何，无论美联储是否同金融界有过多瓜葛，美联储接下来肯定是要受到更多的监管。同时，如何处置一个濒临倒闭的金融机构，安顿债权和债务的关系，而不对市场造成恐慌，也将是提到监管部门议事日程上的一个重要课题。

　　暗箱操作难继续

　　另外一件最新被披露的有损美联储形象的案例，涉及到美联储收购的资产级别高低问题。2008年4月，为了协助摩根大通集团收购贝尔斯登，美联储购买了大量贝尔斯登的信贷衍生证券，放在自己的资产负债表上。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和盖特纳当时曾信誓旦旦地告诉国会说，几百亿美元收购的资产都是投资级别的资产，质量和价值都有很好的保证。

　　就在他们作证的同时，美联储这次收购的资产中已经有4000多万美元的资产下跌到“投资级”以下的“垃圾级”，价值自然也是大幅度下降。三个月后，又有近两亿美元资产变成“垃圾”资产。因为美联储收购的资产大量的是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信贷衍生证券，仅2008-2009年间，美联储资产负债表上的资产缩水了18亿美元。

　　这个事件又表明了美联储操作的独立性和隐秘性，不需要审核批准，不需要公诸于世。它所购买的资产尚是如此，它给银行提供的贷款更是暗箱操作、密不透风，理由是不希望给借款银行造成不良声誉。

　　面对舆论和公众的压力，美联储看来难以维持既往无拘无束般的暗箱操作。美国国会的部分人士近来更是把鞭挞美联储当作他们的职业，四处摇旗呐喊：“让美联储露出真面目”，“我们需要对美联储进行全面和独立的稽核”，“美国人民需要知道美联储是如何使用纳税人的钱的”。

　　据悉，正在等待“过会”的美国金融监管议案基本上已经决定由政府问责办公室(GAO)来稽核美联储的贷款及其它运作。可以想象，未来的美联储运作将更会透明和谨慎。（作者为加拿大帝国商业银行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