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好看，只不过有一点点的小帅。”

　　6月14日，在接受包括澎湃新闻在内的媒体采访时，新东方主播董宇辉的开场白依旧风趣幽默。此时，他所在的“东方甄选”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超过10万，粉丝超过478万。个人微博也已接近10万粉丝，更是多次登顶微博热搜。

　　走红带来更多关注度的同时，争议也随之而来。“挨骂挨多了，就习惯了。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面对潮水一般翻涌而来的舆论，这位农村出身的29岁年轻人显得出奇镇定。“生活没什么改变，每天还是吃三顿饭，睡一张床，洗个澡还是来公司上班。”

　　从曾经打算离职一跃成全网知名的主播，在董宇辉看来，更多是因为运气。“我跟大家一样，是人海茫茫里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在办公楼里打着工，领着一份工资。”他用一句诗意的话解释了成功的原因：“厄运向你袭来的时候你没躲，有一天好运就会撞个满怀。”

　　直播都是临场发挥，没有刻意准备

　　“现在走到马路上，大家都会拉着你去合影，微信、抖音、微博的消息再也回不完了，虽然我很努力也办不到。”谈到走红后的区别，董宇辉笑着坦言，“希望喜欢我的人冷静一些，如果你要找对象，得找个帅的，我不能骗你。”

　　提到教师向主播身份的转型，董宇辉妙语成珠，但也蕴含几分自嘲：“当老师，在讲台上旁征博引，给孩子丰富灵魂；做主播，在镜头前介绍信息，给大家丰富餐桌价值。这两者背后有相似之处：要么是给大家带来丰富的头脑，要么是健康的身体，都是美好生活，这就是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成功背后，他曾遭遇过痛苦的低谷期。成立之初，东方甄选直播并不引人关注，即使俞敏洪多次亲自带货，直播在线人数长期维持数百人左右。“在刚开始的测试阶段，很长时间内，直播间只有几个人，都是自己的父母下两单。”董宇辉说。在直播间里，他曾被嘲笑长相，也被吐槽买东西不需要听英语，甚至一度想要离职。

　　他坦言，刚开始做主播时，曾对相貌很自卑。“有一天晚上，评论区全是说男主播长得太寒碜，看不下去。直播本来就要花钱，还花得这么难受。”那天下播后，董宇辉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发现观众说的是对的。“他说的是对的，没撒谎，我怎么能生一个诚实人的气？想通了，我就不生气了。”

　　他也曾经严重怀疑自己的价值，通宵失眠那段时间里，他就绕着北大一圈一圈地转，转得多了，也就慢慢调整过来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可以是懦弱的，可以是骄傲的，甚至可以是荒谬错误的。”董宇辉说，要跨过自卑这道坎，就得允许自己不完美。“你得带着瑕疵前行，意识到自己不完美的时候，就会变得更好。”

　　熟读五国语言、吹拉弹唱无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少观众好奇，在直播间里出口成章的新东方主播们，是否提前做了充足准备？

　　“大家都是临场发挥，我也不喜欢刻意准备，这样初心就变了，你会不开心，观众也会不开心。”董宇辉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新东方要求教师一年至少读20本书，这些表达早在多年的工作中融入我们的骨血，没有这些储备，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发挥。”

　　当然，临场发挥不代表信口开河。“我们的选品十分严格，会在同等品类中找到口感、性价比、安全性比较高的那一款。毕竟我是老师，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他说。

　　“主播梦”刚开始，未来可能去乡村支教

　　“坦诚来说，我热爱课堂，但是不能在工作还没有任何成绩的时候，抛弃自己的理想、使命和团队。”谈到未来的职业规划，董宇辉坦言。

　　“人必须得做完一件事，告别一个阶段，再去做下一件事。”在他看来，自己做主播的计划在短期内不会改变。“如果新东方做农业有了足够的规模，我也不再能有更多的贡献，那我可能会去找一个山村学校支教。”

　　“坦率来说，我觉得自己的状态还没有特别好，还得加强学习。”董宇辉说。

　　在他眼中，从教师到主播，身份的转变背后更是服务人群、创造价值的变化。“坦诚来说，和做老师相比，成为主播对人的讲解力、临场发挥力，综合反应能力要求更高，因为每分钟的消息密度特别大。”董宇辉说，直播间里动辄几十万人同时回复，根本来不及细看，需要大脑高度紧张，更耗费体力，而且反应速度要极快。

　　乐观、勤奋、聪明、踏实、自省是董宇辉心中做主播的基本要求。“每次一个事情做得不够好的时候，我就拿这五个词来反问自己一遍：做事前有没有参考他人意见？有没有付出足够的努力？有没有在困难前保持积极的态度？用这些词一直拷问自己，其实答案就在心里。”

　　“谁说直播间非得消费？”

　　谈到新东方直播间，离不开“双语直播”这个词，许多网友好奇，新东方是如何找到“双语直播”这个突破点的？

　　听到这个问题，董宇辉大笑起来，他反问记者：“我都双语直播6个月了，以前你来过我这里吗？”

　　在他看来，所谓的“双语直播”只是表层的吸引力，并不是直播间的核心竞争力。“我们售卖的商品味道好吃，价格公道，第一次购买是因为新鲜，第二次就是出于信任。”

　　另外，他并不追求观众在直播间里必须下单。“谁说在直播间非得消费？如果你在这买到健康的食物，是不是幸福生活？你在这听了一些道理，学会及时表达爱，重视身边人的平安喜乐，是不是新的收获？去一次商场也不见得非要进店对吧？”

　　董宇辉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家人告诉他，只要做的事情是对社会有益的，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有自己的价值。

　　“我奶奶说过，只要你喜乐平安，无病无灾，能吃下饭、能睡得着觉，干啥都行。我觉得这句话卸下了我很多的精神负担。”董宇辉坦言。

　　尽管已经走红全网，但“东方甄选”直播间依旧会以农产品为主要带货方向。新东方在线CEO孙东旭在采访中表示，会坚定不移的以农产品为战略定位，未来有两大努力方向：其一是自营农产品；其二是会继续和各地农业部门沟通，借助东方甄选最近引发的关注，帮助乡村、农民解决更多农产品推广和销售问题，希望把直播间影响力以公益形式回馈给社会。

　　澎湃新闻记者 范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