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钱最高峰 利润为现在10倍

　　记者跟一些零钱需求量大的档口老板询问，他们几乎都知道零钞贩子，其中很多人都向他们买过零钞。这一行到底有多大的利润空间呢？记者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算了一笔账。

　　以新滘附近的新红风综合市场为例，肉档档主每天都要买几百~一千元的零钞，按平均20‰的费率交手续费。市场里有几十家肉档、以及需求量相对少的蔬菜档。按此粗略估算，零钞贩子在这个地盘上，每天要卖出三万元的零钞，收取6000元的手续费。同时，按照零钞贩子所说的“最高成本价”——按15‰的手续费与公交公司换零，零钞贩子每天在一个菜市场的纯利润大约在150元左右。据业内人士透露，加上周边士多店、小食店、超市等，每天赚上三五百元不成问题。

　　在新滘的新红风市场有不少固定客户的刘女士告诉记者，她入行已经十多年了，最初是别人引进来的，一看能赚钱，就将老公也拉了进来。现在，他们夫妻搭档做零钞买卖的生意，她每天负责骑车到菜市场卖零钞，她丈夫则负责开车给大客户送零钱。

　　记者联系到一位曾与深圳零钞贩子有生意往来的人士，他告诉记者，2006年前的好几年时间，零钱买卖的利润空间比现在大得多，当时每兑换一百元零钞可以收取10元的手续费。他告诉记者，他所认识的零钞贩子当时就利用这个高利润赚了第一桶金，近年利润降低的情况下就拿着这笔钱转行了。

　　各显神通寻找零钞源头

　　尽管现在买卖零钞的利润空间收缩了很多，但市场需求之大，还是吸引了越来越多人入行。

　　记者辗转联系到几位零钞贩子，询问他们的零钱来源。得到的回答一致：从银行换来的。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记者采访期间，联系到一位在河南省某银行工作的朋友，没想到获得了意外的线索。他告诉记者，广州经常会有人专门跑到这里兑换零钱的，尤其是广州实施公交无人售票以后。这位朋友告诉记者，以往有些自称在广州开超市的人远道而来换零钱，每次要还好几万元，这两年经他手换给广州生意人的零钞就有差不多30万元。

　　教育学院旁边的一家档口的老板告诉记者，经常来送钱的零钞贩子曾告诉他想找公交公司换零钱，还问他认不认识人公交公司的人。

　　零钞贩子行踪

　　新滘附近的新红风综合市场，是一位姓刘的零钞贩子的地盘。每天上午8点左右，她就回来到市场卖零钞。记者在档主的指引下，追踪并联系到这位零钞贩子，并拍下了换钞的过程。

　　【金字塔顶端】

　　“零钱兑换中心”幕后老板

　　每天卖出四五十万元 一年收入上百万

　　记者在网上看到一个号称“广州市零钱兑换中心”的帖子，帖子中声称“我们大量供应零钱，一角、二角、一元、两元、五元、十元都有，每兑换一百元将收取五角钱服务费”。另外还有一个题为《公司提供零钱兑换》的帖子，也声称“兑换一元钱零钞，收取2%手续费，兑换5角，收取3%手续费；大额兑换另有优惠”。记者按照网上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对方在试探性地讯问后，最后都告诉记者打错电话了，他们没有兑换零钱的服务。

　　几经周折，记者终于在2月底联系上另一家在网上发帖的“零钱兑换中心”，联系人在帖子里留下的是一个外地的手机号码。记者致电联系时，对方自称姓宋，做这一行已经有了很多年，记者假称自己开了好几家超市，需要大量零钞，宋先生才跟记者披露了一下他们的情况。

　　宋先生首先向记者打包票，“绝对保证信誉。你要多少零钱，我们就有多少”。他还说，有很多人从他们公司拿零钱，然后再分送到商贩手中。宋先生告诉记者，他们换零钞的手续费是5‰，即每兑换一千元零钞，收取5元钱的手续费。

　　这么多的零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宋先生告诉记者，他在公交公司和银行都有熟人，“一个亲戚在公交公司做经理 ，另一个亲戚在银行当行长，别人拿不出来零钱，我能够拿出来”。宋先生还告诉记者：“当然，做生意是要打点，我一年给银行的费用大概几万元钱，公交公司那边也要给。”

　　记者又问他这样一年能赚多少钱？宋先生毫不避讳地说，有几百万元。他说，每天都有好几十人找他买零钱，他每天能兑换出四五十万元，“我一年收入在百十万块”。记者还想进一步询问，宋先生以他现在在沈阳，有事情为由挂断了电话。

　　处于金字塔顶端的这些幕后老板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和实力？有人说他们都有豪华车子，挥金如土；有人说他们都有固定的客户，坐在家中就能赚钱。因为这种职业特别神秘，这些所谓的幕后大老板轻易不会将人带进自己家中，客户需要钱，也是通过下面的“马仔”去送。

　　追寻零钞来源

　　银行要倒贴换零钞？公交公司1‰费率换零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零钞贩子和“零钞兑换中心”，都可以一次性提供少则几万元、多则几十万元的零钞。例如，新红风市场的零钞贩子刘女士就告诉记者，如果需要，每次提供5万元左右的零钱都没问题，并且保证“送货上门”。

　　记者曾电话联系过的一名自称“东北人”的零钞贩子，也向记者保证“换个二三十万元没问题”。这么大量的零钞到底从哪里来？

　　银行：有人缺零钱，有人不爱收零钱

　　不少市民都经历过到银行兑换不到零钞的尴尬，难道零钱都到零钞贩子手里了？但记者从广州某工行一位领导那里了解到，近一两年银行零钱也告急。

　　这位工行的领导告诉记者，过去零钱大户公交公司来银行存钱时，银行会按照相关规定收取一定的点零费用，如今颠倒过来了，为了解决零钱荒，公交公司每存入1000元零钞，银行要付给对方3‰的费用。即使这样，也不能保证收到零钱，因为有时公交公司会以“有定点合作银行”为由拒绝来存钱。

　　不过，也有其他银行有不同的看法。一位在番禺区某农行前台的工作人员则告诉记者，给公交公司的数零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经常要占用下班时间，有时实在忙不过来时，他们会直接约在附近兑换零钱的人过来，自己做个中间人，让换零人和公交公司接头。

　　巴士公司：

　　换零收取1‰~8‰手续费，还要签合同

　　昨天下午，记者与市珍宝巴士公司、白马巴士公司联系，一名负责人告诉记者，公司有大量零钱，但不会兑换给外人，因为目前公司还欠银行大量钱，每天的营业收入都要交给银行。

　　随后，记者又以开办超市需要大量零钱为由，与广州市某公交公司联系，提出希望每月兑换50万元零钱。一名负责人很爽快地告诉记者，他们每天的营业额在百万元以上，完全可以满足记者的需求。但换零钱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春节前夕的手续费为8‰，平时的手续费则是1‰；这个手续费率仅为街头零钞贩子的10%左右，比“零钞兑换中心”也要低80%。

　　该公交公司还告诉记者，如果记者确定要换零钞，就必须来到公交公司签合同，合同内容包括什么时候来取零钱，取多少，手续费多少等等。但几分钟后，当记者再次拨打这位负责人电话时，他变得非常谨慎，并追问记者从什么途径得知他的电话号码。由于对记者身份产生了怀疑，这位负责人不再向记者透露任何相关的信息。

　　律师观点

　　有偿兑换零钱违法

　　零钱贩子出现在大街小巷，给了市民一定的方便，但这种行为是否合法？记者就此问题采访了银行及律师，他们均表示有偿兑换零钱属于买卖人民币，是违法行为。

　　银行方面明确告诉记者，零钞属于国家法定的流通货币，利用零钱换取产生利润的行为，属于买卖流通货币的行为，根据《人民币管理条例》的规定，属于国家法律禁止的行为，所以，这是一种违法行为，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和其他有关行政执法机关可对行为人进行警告，没收违法所得和非法财物，并处违法所得1倍以上3倍以下的罚款。

　　广东广信律师事务所欧阳晓军律师也认为，在国内从事有偿的零钱兑换业务是违法的。按照相关条款规定，货币兑换业务属于金融业务范畴，只能在银行进行，并且银行方面是不收取相关费用的。

　　而民间的这种有偿兑换零钱业务，如果是个体商户经营的，首先他们没有这个经营范围，无法申请营业执照；其次，他们无法开据发票；第三，他们也无法入账。总的来讲，他们所从事的是一种变相买卖人民币的行为，这和《人民币管理条例》的相关规定是相违背的。

　　法律禁止买卖流通人民币

　　据《人民币管理条例》规定，不允许买卖流通人民币。

　　1、第25条：禁止非法买卖流通人民币。

　　2、第44条：违反本条例第二十五条、第二十六条、第二十七条第一款第二项和第四项规定的，由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和其他有关行政执法机关给予警告，没收违法所得和非法财物，并处违法所得1倍以上3倍以下的罚款；没有违法所得的，处1000元以上5万元以下的罚款。

　　记者手记

　　零钞兑换需求大 零钱大户应出手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坊间的零钞买卖已经存在多年，这一现象的最根本原因是零钞难求。

　　一方面，现实生活中，需要零钞的情况很多。比方说，小生意人需要零钞，有人能送上门来自然很方便，对于零钞贩子收取一定金额的手续费，他们也很乐于接受。同时，银行兑换零钞难也促使人们求助于各色零钞贩子。“毕竟到银行排队换零钱要花很长时间，而且不能保证随时能换到”，一位做面食生意的老板这样告诉记者。一边是市场对零钞需求的旺盛，另一边是正规供应渠道的堵塞，难怪有越来越多人加入零钞买卖的行业。

　　在国外，有公司就看准了兑换零钞的商机，在街头巷尾推出零钱兑换机。记者了解到，零钱兑换麻烦并非中国特色，美国的Coinstar公司早就从中发现商机。十几年前，这家公司就开始推出零钱兑换机。市民只要往兑换机里投币，它就会自动计算出换零的数额，并按10%收取手续费后，将所兑换的零钞和凭据一起输出。这种零钱兑换机就摆在各大超市，非常方便。这家公司还与一些机构合作，换零钱的同时可以上网购物，还可以直接向慈善团体捐款。十几年下来，零钱兑换机的生意愈做愈好。

　　目前，国内也开始有人关注到零钱兑换机的商机。近日，记者在网上一份相关调查结果显示：90%的参与调查者表示自己遭遇过换零难；60%的人认同零钱兑换机。但仅30%人接受兑换零钱时交手续费。毕竟，买卖零钞在我国是违法的，要让零钞兑换畅顺、合法化，也许零钱大户银行与公交公司可以协商，想想办法。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刘丰果 王自军

　　-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黄亦民(除注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