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出狱:12万余民众几乎撑破南非国家体育场

　　迫于世界杯闭幕时间节点，拙文《精神好望角》(已刊7月12日“笔会”)下笔匆促，疏于考证。笔者最近发现文中曼德拉的出狱地点有史实出入，不由汗颜。

　　1990年，对曼德拉长达27年半的监禁解除了，这是南非种族隔离政策寿终正寝的标志性事件，是必须小心求证的。

　　1982年3月31日，曼德拉从罗布恩岛被秘密转移到位于开普敦东南郊外风景区的波尔斯穆尔大监狱(Pollsmoor Maximum Security Prison)，与岛上相比，“好似下榻五星大酒店”。奥斯卡·王尔德诗句中，囚犯视天空作蓝色帐篷。在波尔斯穆尔，曼德拉首度共鸣。转移的原因是为了瓦解岛上的“曼德拉大学”，封杀岛上黑人斗争神话。尽管其间因前列腺肥大接受手术治疗而入开普敦人民医院，曼德拉病愈后又被遣送回波尔斯穆尔监狱。1988年8月，因长期煎熬于牢狱阴湿环境，曼德拉患上轻度肺结核，遂在位于斯泰伦博斯大学校区的泰格堡医院接受手术及康复治疗，六周后被转移到紧邻波尔斯穆尔监狱的康斯坦提亚伯格专科医院。12月9日，曼德拉出院，直接被押往开普敦东北35英里处的维克多·维尔斯特监狱(Victor Verster Prison)。囚禁他的是一座独立式单层别墅，位于葡萄酒产区。对曼德拉而言，“简直是介于监狱和自由之间”。2008年8月27日，在维克多·维尔斯特监狱大门外，一座曼德拉雕塑落成，这是唯一出现在囚禁曼德拉的监狱的曼德拉雕塑。

　　1989年初，时任总统博塔突患中风；2月2日，他出乎意料辞去国民党主席职务，由52岁的德克勒克接任；8月14日，博塔宣布正式退位，由德克勒克代理总统职位。这是南非终结种族隔离的关键性转机。12月13日，新任总统德克勒克首次与曼德拉正式会谈。撒切尔夫人曾说，德克勒克是一个可与之共事者。一语中的。曼德拉从心底里把德克勒克视作“诚实的人”。1990年2月9日，两人再度会晤，确定两天后(即2月11日)正式释放曼德拉。当局原本计划派遣专机把曼德拉从监狱接到约翰内斯堡释放，但曼德拉坚持要步行走出监狱大门，并向所有给予他关照的人致谢，同时问候开普敦人民。

　　释放当天，曼德拉凌晨即醒。临近16点，在夫人温妮的陪同下，曼德拉乘车离开维克多·维尔斯特监狱的那幢别墅。距大门约四分之一英里处，车辆缓缓停下，曼德拉夫妇下车携手朝监狱大门走去。全球实况转播这个历史性事件。黄昏时分，在沉浸在人海之中的开普敦市中心大广场，曼德拉登上旧市政厅阳台，慷慨陈词。

　　曼德拉出狱后首场大型集会，据笔者考证，应为2月13日上午，地点是1987年建成的南非国家体育场。该体育场位于索韦托——南非黑人的“母亲城”(2002年并入约翰内斯堡)，被誉为非洲大陆的“旗舰”体育场，因担纲南非足球联合会主赛事，故又名足球城(Soccer City)。自2004年7月7日起，南非最大金融机构“一流有限集团”(FirstRand Limited)购得该体育场冠名权，为期10年，以旗下的南非第一国家银行来命名。2007年，该集团与国际足联商定，第一国家银行体育场成为2010世界杯主赛场，并在大赛前三个月、赛期以及赛后一周恢复原名。体育场最初只能容纳八万人，如今改建后的坐席数量也只不过94700，而1990年2月13日那天，该场馆被12万余民众撑破，看台因此遭受不同程度损坏。民众拥戴曼德拉之情可见一斑。

　　最后顺便提及罗布恩岛(Robben Island)，亦作“罗本岛”，取自荷兰语“海豹”，过去，岸边常有数百海豹腾跃于本格拉海流。曼德拉在岛上采用一贯的拳击训练模式，即45分钟跑步、100个俯卧撑、200个仰卧起坐、50个下蹲等。但并非每天，仅限周一周二早晨，毕竟他还要肩负繁重的体力劳作。

　　拙文的纰缪亦见诸国内相关作品与报道，匡谬因而具有普遍意义。何况，去年11月10日，第64届联合国大会通过第13号决议，自2010年起，将每年7月18日曼德拉生日设定为“联合国曼德拉国际日”，于是，研究曼德拉便成为全球性的课题。

　　在前不久的文汇报扬州笔会上，汪涌豪教授说，为“笔会”撰稿犹如做学问。笔者愿以此次勘误为契机，积极练习这种做学问式的写作。  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