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 作家、历史学者,著有《陈永贵:毛泽东的农民》、《潜规则》、《血酬定律》等。
推荐图书:《新伦理学》
1.读书与世界观
1965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读完了第一本长篇小说《欧阳海之歌》,晚上,我娘批改作业,我就在旁边。看完了之后我很得意,因为我看完了第一本长篇小说。书中的很多场景,比如欧阳海把两只脚泡在水里读书,想一些人生的事儿,还有,他坐在篮球场边读书,以培养自己的定力……这些我到现在还有印象。那时我还爱想一个问题,如果是我,我会把受惊的马扛出铁道,然后舍身去救火车吗?这是一个让我觉得有些害怕的问题,因为我觉得自己可能不敢,但是不敢又不对。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就看完了整套的《星火燎燃》,这套书告诉你,你的生活怎么来的,书中已经描绘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观。“文革”开始后,背《毛主席语录》,“老三篇”,这些都是塑造世界观的过程。但是,我感受不到多大的冲击。因为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我当时的世界观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开始形成。
2.读《明史》寻得世界观
我现在的世界观和原来已经不一样了。我“十有五而有志于学”的时候,自觉地树立一套无产阶级的世界观。以前潜移默化的影响开始自觉和理性化了,一系列的书都对我有影响。其中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斯巴达克思》等。
我现在世界观的形成是在现实中碰壁的结果。上大学之后,我试图寻找一种新的世界观,读儒家的东西,读马克思的东西,但是没有成功。1995年到1996年,我开始读《明史》时,开始形成了我现在这套世界观,而且非常有个人特色。读《明史》使我有了一次机会,借助事实整理自己的思想,也并非是说一本书形成了现在的世界观,而是十多年来一砖一瓦地盖起来的。
我小时候的第一个理想是当司机,可以走遍全国各地。到初中的时候理想是当海员,走遍世界各地。读了苏联小说的时候,我想当作家。我现在主编的杂志也算是实现或部分实现文化理想的事业之一,我为之投入了最多的精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份儿”(空间),在你的“份儿”内,你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你不出这个圈。这个圈的边际是不伤人,不影响别人自由,不侵犯别人的“份儿”。现在的问题是,人类总体在这个世界上占的“份儿”太大了。所以我觉得,需要调整的不是社会的理想或个人的理想,而是人这个物种在地球上的活动边界和范围。
3.与王海明棋逢对手
我觉得比较好的是王海明的《新伦理学》。这本书对一些最抽象的问题,如什么叫正义,什么叫善,作者的解释非常深入,和我以前看到的一些西方大哲学家谈到的都不一样。我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来看书的,因为我想挨个驳倒每一个作者,然后确立我的观念不会被驳倒。但是我看《新伦理学》,发现他和我比较契合,我们在不同的角度谈一件事。我不能把他驳倒,他也不能把我驳倒,我觉得遇到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好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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