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报告称上海186处里弄建筑“渴望呵护”

　　　　　　卢湾区的步高里在改造时保留了居住特性 忻闵

　　记者 张炯强
　　
　　今天，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世界遗产培训与研究中心（上海）主办的“共寻石库门复兴之路”专题论坛在同济大学举行。会上，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发布了一份上海石库门保护调研报告，报告透露，上海曾有石库门里弄9000处，占市区住宅总面积六成以上。报告建议，在上海新增8个以石库门为主要特色的历史文化风貌区，重点保护186处里弄建筑。
　　
增设8个历史文化风貌区
　　
　　自2008年起，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组织了10位专家、教授、博士生和近200位社会志愿者组成调研团队，历时近两年的时间，走访了本市中心城区400多个地块、上千条里弄、近万幢建筑，最终形成了以保护石库门为主题的《上海中心城区历史文化风貌区扩大与新增调研报告》。
　　
　　上海的石库门里弄住宅起源于清同治年间，19世纪70年代在里弄木板房基础上改建而成、逐渐发展，迄今已有140来年的历史。报告认为，为了保护石库门里弄，上海除外滩等12个原有的历史文化风貌区外，应在苏州河南岸中心城区新增4个历史文化风貌区，分别为金陵路历史文化风貌区、静安寺历史文化风貌区、陕西北路历史文化风貌区、南苏州路—成都北路历史文化风貌区；同时，在苏州河北岸地区也增设4个历史文化风貌区，分别为虬江路历史文化风貌区、海宁路历史文化风貌区、虹口港历史文化风貌区、杨树浦历史文化风貌区。
　　
　　同济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同济大学教授阮仪三介绍，建议增设的8个历史文化风貌区内，还存有大量优秀的石库门建筑，比如，大连路附近的聂家花园，为晚清上海最后一任道台家人的产业，是难得一见的中西合璧建筑群；又比如，康定东路的归仁里、泰来里，属犹太风格的建筑，这些石库门都需要保护，成为上海的记忆。但现在，旧里弄的保护不容乐观，亟待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据悉，同济建议上海保护的186处里弄建筑，分属本市中心城区的6个区，其中，黄浦区22处，静安区57处，卢湾区25处，闸北区22处，虹口区31处，杨浦区29处。
　　
里弄改造不能拆光重建
　　
　　“一说到上海的石库门，很多人外地人就去看新天地，想看上海的历史风情。有人说保护得很好，但它把老房子全部拆光了重做。是历史的上海吗？上海的里弄改造是好事，但我反对拆光了重建。保护是让它延年益寿，不要把它返老还童。”素有中国“城市遗产卫士”之称的同济大学教授阮仪三一说到保护石库门，首先就提及了很多人陷入的一个误区，“我不希望我们看到的都是新天地，新天地可以有，但是你得先有原汁原味的东西，然后才有新天地。”
　　
　　说起保护石库门的重要性，阮仪三滔滔不绝——
　　
　　■石库门是上海特有的一种居住房屋，也是旧上海最多、最普通的老百姓住房，至今上海还留有数十万幢的石库门房子。这些石库门房子衍生了上海的文化，留存了上海的记忆。
　　
　　■石库门见证了上海从过去向现代转变过程中城市居住模式的变化，即从中国传统的四合院变成了里弄，容纳更多的人口同时，又保持了亲切宜人的人性化尺度。
　　
　　■石库门中西合璧，合理地吸收了外来的西方文化，又创造性地与中国传统文化融合。
　　
　　阮仪三说，从建筑特色、文化特征和历史文化价值上来评论，石库门都是具有重要价值的城市文化遗产，值得我们好好珍重留存。
　　
石库门有唯一性可申遗
　　
　　阮仪三一直有个愿望：让石库门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他说，现在申报世界遗产很热，申遗，有一条理由就是唯一性，里弄就是上海唯一有的，里弄的风格有三十几种，有老式里弄、新式里弄、花园里弄、广式里弄等等。
　　
　　但是，近年来在大规模的城市改建中，为了兴建新的高楼大厦和改善原有城市环境，大片的石库门房子逐渐地消失了。阮仪三备感焦虑，2008年，他给市领导写了一封信，呼吁对上海石库门的重视和保护，市领导很支持这个想法，于是，在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同济大学一支团队开始调查石库门的现状。
　　
　　阮仪三告诉记者，同济大学公布了一份石库门保护名单，但如何保护，最关键的还是观念。“有人说保护就不拆，保护就是还住在这个破旧的地方。我说不对，应该让居住在石库门的人很好地生活下去，破旧的地方要消灭，但是不要消灭这些里弄房子。”阮仪三说，“现在很多人看惯了上海的高楼大厦，我的意见是，要保持上海中心城区高低层结合的布局特点。成片的里弄和绿地空间是上海城市呼吸的场所，里弄对城市的紧凑度起到平衡作用，而且还蕴藏着上海的历史文化。”
　　
　　阮仪三说，大家到欧洲去，看到的都是很漂亮的老房子，人家经常在修，而且修理是有经费的。意大利政府近年来平均每年的遗产保护经费约为40亿至45亿欧元。上海石库门的房子应该五年小修，十年大修，三十年一翻修。他说：“呼吁市区两级政府能出资修缮上海的里弄，这也是一项世纪工程。”
　　
焦点关注 申城试水石库门改造三模式
　　
　　根据“十一五”计划，上海将拆除400万平方米的旧里，其中有200万平方米为老石库门，也包括230多个旧式里弄。考虑到石库门建筑是上海城市近代历史的重要标志，是上海城市遗留的、弥足珍贵的近代历史文化遗产，具有独特的海派风格，上海市委市政府准备保留一批经典的石库门建筑，并已开始对上海石库门现状进行“地毯式”调查。
　　
　　树德里、渔阳里、尚贤坊、步高里、梅兰坊、高福里……卢湾区地处当年的法租界，遗存了大量的石库门里弄住宅。卢湾区文化局负责人介绍，作为上海现存石库门最多的区域，卢湾区在旧改过程中，探索出了新天地（商业开发模式）、田子坊（城市更新模式）、步高里（原生态保护模式）等保护传承、更新利用的三种模式，它们与中共“一大”会址、渔阳里等石库门里弄都以不同形态成为上海石库门文化的重要传承地。
　　
　　“步高里模式，主要特点是保留居住特性，改善居民的居住条件。”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副主任张雪敏说。改善居住条件，最显著的成效是有了坐便器。此外，还安装了小水表、电表，理顺了各种线路，新装了厨房简易喷淋装置等等。“步高里模式是一种完全的遗产保护模式，石库门里面还住着居民。这样不仅保护了居住空间，还保护了石库门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