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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谪居黄州遗址何在?东坡文化源头在哪?

2010年11月04日 08:57 来源:光明日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雪堂 北宋元丰五年(1082),苏轼建草房于东坡之上。房子落成之日,适逢大雪,有感于自身的处境,苏轼绘雪于房中四壁,取名为“东坡雪堂”。

清末黄州古城图

  ▲何学善
  1949年起从事教育工作,历任小学校长、辅导员等职。1960年在华中师大历史系学习毕业后,在黄冈县教育局、黄冈县团风中学任职任教。1979年被湖北省人民政府授予“特级教师”称号。现为黄州东坡文化研究会副会长。

  以苏轼文章记载、《黄州府志》地图标识和实地调查考察三者为依据,考证苏东坡黄州居住遗址分别是:黄泥坂在今八一路东端一段坡路上。东坡、雪堂在今黄州中学与黄冈日报社两山之间。定惠院址即今之定花院处。临皋亭在青砖湖社区薅儿咀。

  苏东坡的名字,承载着黄州人的一种特殊的历史记忆和感情。苏轼贬到黄州以后,一变成为苏东坡。他是我们黄州的苏东坡。今天的黄州人如果对这位老住户的住址都弄不明白,不仅愧对先贤,也会贻笑天下。

  我在黄州城有一段特殊的经历。解放前我在城内读初中,又在东门外读高中。解放后60年代初,我在东门外县文教局工作多年。我对黄州城内外的街道,以及东门外一带的原始地形、地貌,至今历历在目。

  现在根据苏东坡的有关诗文、明清古地图的有关标识,结合我过去对城内外地形地貌的了解,谈谈遗址的今址问题。

  黄泥坂、东坡、雪堂今址

  黄泥坂,虽然不是苏东坡居住遗址,但它是苏东坡在临皋亭与东坡、雪堂之间的重要来往通道。黄泥坂是我们今天寻找临皋亭、东坡的路标。如果没有明弘治图,关于黄泥坂的标识,我们今天很难认定东坡、临皋亭的今址。不错,黄泥坂,本是一般的黄泥土坡,但它一旦有幸同名人结缘,因而为名人“点染”,它就如同用茅草搭建的雪堂一样,理所当然地成为东坡文化遗存。何况苏东坡,对黄泥坂又情有独钟,他不仅仅“点染”,而是“浓墨重彩”地歌之咏之。苏东坡把这段遍布卵石的黄泥之路,看成是他在政治上被摧残之后,在黄州又遇到了艰辛难走的道路折磨。苏东坡在《后赤壁赋》里也提到这条路:“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从黄泥坂路标的指引和黄州当时地形、地貌,我们知道苏东坡的走向,是由北向南,从高处向低处走,回到临皋亭。我们又从地图上临皋亭的标识,很容易知道临皋亭的大概地理位置。苏东坡又在《黄泥坂词》里写道:“出临皋而东鹜兮,并丛祠而北转,走雪堂之陂陀兮,历黄泥之长坂。”这是苏东坡从临皋亭出门,由南向北走,由下坡向上坡,到东坡的路线。

  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三点一线的遗址格局,南面是临皋亭,中间是黄泥坂,北面是东坡、雪堂。清光绪十年的地图上标识有:从六甲街到西湖止,是一带由北向南、北高南低走向的丘陵,结合我看到的地形、地貌,我认为黄泥坂的今址,就在八一路东端的一段坡路。东坡、雪堂则在黄州中学与黄冈日报社两山之间。

  有些外地专门研究苏东坡的专家学者,虽然没有亲自来黄州考查,但他们从文献资料上,对东坡雪堂等遗址的研究却很有见地。比如林语堂,对黄泥坂就有很精彩的评述:苏东坡在农舍雪堂和城中的临皋亭两处住。每天两处往返。那不过是三分之一里的一段脏泥路,却大概变成了文学史上最出名的一条路。苏东坡日日横过黄泥坂,而后到达黄冈的东坡,他还写了一首流浪汉狂想曲,名之为《黄泥坂词》。

  台湾学者李一冰认为:“东坡在州治之东一百余步的山麓地方。”他认为,“这块荒地所在,原无地名。因在黄州城东门外,苏轼给这个乡野之地,命名为东坡,自称东坡居士。同时,苏轼又在东坡附近,距州门南向四百三十步的地方,寻得一块旧作养鹿场的高地,盖起了雪堂。”

  我认为以上各位先生说的东坡、雪堂、黄泥坂地址的大方向,绝对正确。

  苏东坡逝世后,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张文潜),他先后来黄州三次,在黄州住了七八年,应该说他对宋代黄州城情况,是相当熟悉的。他说当时黄州的宋城是:“黄名为州,而无城郭。西北江为固,其三隅略有垣壁,间为藩篱。”有城,但很简陋。他有篇文章里提到:“入东门而右回兮”,这里说的东门,就是宋城的东门。陆游来黄州时是“自州门而东”,张耒是“入东门”,他们互为印证。苏东坡《日日出东门》诗里的东门,也是这个东门。证明他是从东门出来,再到东坡。

  苏东坡在给王定国的信里写道:“近于侧左得荒地数十亩,买牛一具,躬耕其中”,这里的“侧左”即住屋之左,就是临皋亭之左,系指城外东坡一带。

  苏东坡在《雪堂问》里写道:“苏子得废园于东坡之胁”,什么是“东坡之胁”?就是指东坡山的半腰处。黄州城不管是宋城还是明城,都是北高而南低,城内南面都是小乳头山,怎有“东坡之胁”?这里说的“东坡之胁”就在黄州中学与黄冈报社两山之间。

  陆游在公元1170年8月18日晚,从长江下游来到黄州,19日陆游出东门去东坡,他看见的东坡是:“冈垄高下,到东坡则地势平旷开豁”。范成大于1177年8月23日从长江上游来到黄州,他看到的东坡是:“郡东山垄重复,中有平地,四向皆有小冈环之”,他们两人,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来到东坡,而他们看到的东坡外景都是一样的,证明他们的描写是真实的。参看清光绪十年的地图,我们知道他们的描写就是东门外的一带丘陵处,更觉他们的描写是可信的。

  这里我还想说说东坡,苏东坡从定惠院迁到临皋亭,他写诗说:“全家占江驿,绝境天为破”,十分高兴。但转念一想:“饥贫相乘除,未见可吊贺”,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饥贫”没有解决,怎不叫人揪心!后来在东坡办了小农场,他的心情好多了,一口气写了“东坡八首”,又先后写信告诉各地的亲友。毕竟吃饭是天大的事。黄州的东坡这块土地给苏东坡解决了经济危机,又为苏东坡以后的创作提供了物质条件,可见东坡不是一般的东坡。

  定惠院的变迁及今址

  据明弘治府志记载:“定惠院在府城东南,苏子瞻尝寓居,作海棠诗以自述,院废。庚申(1500)得故址,其茂林修竹,园池风景,宛如苏子所言者。”是什么时间和原因院废的,府志没有说明。我们只知道弘治十三年,在定惠院的旧址处,修筑了一座纪念性的建筑。叫“坡仙遗址”,并用苏东坡“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内的诗句为东西轩命名,以志纪念。查看明弘治地图,图上有定惠院的标识,其地理位置与府志所言一样。从苏东坡寓居定惠院到明弘治“坡仙遗迹”,先后经历了400多年,这是定惠院变迁的第一阶段。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清光绪十年(1884年)地图上仍有定惠院的标识,其地理位置,仍在明城的东南方。在光绪八年黄州府志记载了当时在黄州城内外,共有大小街道51条,其中有一条街道叫“定惠院街”(如同现在的安国寺街一样),1992年史智鹏编写的《古城黄州》时,他们经过认真的踏访、核实,把这51条古老的街道一一落实了今址。他们认定定惠院的今址在当时的机动车辆厂处。他们对定惠院街的认定,与清朝地图上定惠院的标识相符。从“坡仙遗迹”到定惠院街先后历时380多年。这是定惠院变迁的第二阶段。

  上世纪50年代,据原黄州镇党委书记傅杰说,他当时在定惠院那里住了多年,他先看到的定惠院是:“地面建筑已不复存在,只有残垣断壁的旧址依稀可见。五十年代初,当地居民在定惠院的废址上筑起了围墙,盖成坐北朝南三间茅草屋,开了一家私人面粉加工作坊……到五十年代中期,私人作坊已搬迁,土围墙已坍塌……只剩下一片坑坳不平、杂草丛生的空地”。在2009年时,他走访了青砖湖社区的陈少题老人,老人对他说:过去“张家湾及附近的居民,逢年过节开展文娱活动时,大家还齐声高唱:张其寿,定惠院,幸福生活人人盼”,可见这以前张家湾人仍然记得定惠院的名字。当时,他们两位老人还认定定惠院的今址在张氏兄弟新楼处。此后我还访问过傅老,我问:现在定惠院怎么变成了定花院呢?他回忆说,在1982年时,他刚调往堵城工作,他去堵城不久,黄州有位女青年送去一本黄州地名册,征求他的意见。他在查看地名册时,发现有定惠院的名字,后来发门牌时,不知怎样又改成定花园,从1884年清朝时的定惠院街到1982年定惠院的名字消失,又是100多年,这是定惠院变迁的第三阶段。

  从1982年到2010年,这段时间的定惠院,地面已无任何的构建,定惠院的名字,彻底的在这里消失了,在原定惠院的地方,门牌先后换了两次,统统都叫“定花园”,有的还写定花苑、定花院、淀花园等,这时的定惠院只是一个没有地址,挂在文献上的历史地名,从1982年到现在快30年。这是定惠院变迁的第四阶段。

  我认为,定惠院遗址留给我们的是历史脉络,它传递的是黄州人一代又一代沉淀下来的历史领悟与东坡文化的精髓。今天我向各位报告一个喜讯,陈言生同志(黄州青砖湖社区党委书记)说有关部门已答应把定花园废止不用,再挂定惠院的门牌,还历史的本来面目。

  我还认为,定惠院是黄州东坡文化的源头,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苏东坡当时的真情实感。这里是他人生第一次落差的开端,面对落差和贬谪,他愤怒、惶恐、无耐、孤独、想家。于是用托物以拟人手法,设定冷落、萧索的环境,写下卜算子和海棠诗,借以表达同是天涯飘零客的感情。

  临皋亭今址

  苏东坡于元丰三年(1080年)二月一日到定惠院,于同年五月二十九日迁居临皋亭。在这里一直住到离开黄州为止。现在根据明弘治地图大江江岸线、明清地图关于临皋亭的地理位置的标识、黄泥坂路标的指引和苏东坡的“酌江水饮之”、“乱山环合水浸门”、“白云左绕、清江右洄”、“倚杖听江声”、“小屋如渔舟,朦朦水云里”等诗句,对临皋亭地理位置的描述,又经我与陈言生同志多次与当地老人访谈,我们最后认定临皋亭的今址,在青砖湖社区的薅儿咀。此后,我们又对薅儿咀的高度、面积以及山体的土壤结构,进行了考查。这里据说在解放后曾挖出多件包括黄金饰物在内的文物,表明这里早就是人类活动的重要场所。

  当我们阅读苏东坡的其他诗文时,还发现多处他对临皋亭地理位置描述的内容。比如苏东坡在给陈季常的信里写道:“临皋虽有一室可憇从者,但西日可畏,承天极相近……”,苏东坡还写了一篇著名的文章《记承天寺夜游》。那么,承天寺在哪里?据明弘治府志记载:“承天寺、古寺,在今城南,大云寺前。今为民居”。承天寺在明城南,而临皋亭也在明城外的东南,可见承天寺与临皋亭,不是隔壁就是近邻。证明古城图关于临皋亭的地理位置的标识是绝对正确的。

  苏东坡还在《牛酒帖》里写道:“饮既醉,遂从东门之东直出,至春草亭而归,时已三鼓矣。”这里记的春草亭在哪里?查清朝地图,春草亭在安国寺以东,在山川坛以下,在临皋亭以上。这也是临皋亭的地理位置的佐证。

  苏东坡于1084年3月3日再到定惠院看海棠,看了海棠之后,他就“乃步出城东”,“遂夤缘小沟入何氏、韩氏竹园”,在这里饮酒后,“乃径归”。他从哪里“归”去?原来他是又“道过何氏小圃”。再入东门回临皋亭的。由此证明古图里的临皋亭的标识,是正确的。

  1170年8月18日黄昏时,陆游到黄州,“夜泊临皋亭,晚移舟竹园步。盖临皋亭多风涛,不可夜泊也。”这与临皋亭三面环水的地理位置相符。

  所谓临皋,就是靠水的高地。想当年在宋城里哪里有靠大江的高地?有,这就是如今的薅儿咀。

  大家都知道,黄州是苏东坡创作史上的“井喷期”。而薅儿咀,即古临皋亭,则是“井喷地”,苏东坡巅峰之作都是在这里写的。临皋亭是苏东坡最后完成“千古第一文人”称号之地,临皋亭是黄州文脉之根,影响所及,非常深远,从明代青云塔上的“全楚文峰”,到清代的“惟楚有材”,再到“惟楚有材,黄冈为最”。这些都是临皋亭的发端,它充分体现了临皋亭厚重的人文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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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蒲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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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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