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失意妻不缝衣 功成名就嫂子跪谢

苏秦。（资料图片）

　　游说秦王失败 回家后“妻不下纴嫂不为炊”

　　功成名就后“父母郊迎嫂子跪谢” 苏秦感叹

　　本版文字：钟葵（除署名外）

　　不少在官场或商场经历过起落浮沉的人都感叹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其实，一个人得势时受众人拥戴，失势时遭人冷眼是再正常不过了，可以说是社会的“常态”，人们没有必要为此长吁短叹，正如孟尝君的门客冯■所说的：“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

　　早在战国时期，著名纵横家苏秦就深深体会到这一点。在他事业失败时，“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而在他功成名就后，“父母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四拜自跪而谢。”成功前和成功后家人对他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使他懂得人情冷暖的关键所在，所以他认为人活在世上，“势位富贵”是不能忽略的。

　　苏秦心胸广阔，并没有因此而怨恨父母，报复妻嫂，只是用轻松的语调讽刺他嫂子一句就算了。相比之下，孟尝君就小气得多，他说要侮辱那些在困难时期离开他的门客，实在是有失战国名公子的风度。

　　游说失败只好回家

　　妻不下纴嫂不为炊

　　战国末期天下有名的纵横家苏秦是东周洛阳人，他在青年时期曾到东方的齐国拜师学艺。《史记》称他和张仪都是鬼谷先生的学生。苏秦在鬼谷先生那里学习游说技巧和外交谋略，当他自以为学有所成后，便满怀信心地来到西方的秦国游说秦惠王。

　　初次出道的苏秦尽管使尽浑身解数，但始终说服不了秦惠王接受他的意见。在用尽了所有资金后，他只好打道回府。《战国策》记载了他回洛阳时的落魄样子：“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黑貉之裘弊，黄金百斤尽，资用乏绝，去秦而归。羸縢履硚，负书担橐，形容枯槁，面目犁黑，状有愧色。”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苏秦游说秦惠王十次都没有成功，用黑貂皮做的皮衣穿破了，钱用光了，行李袋子破了，最后连鞋子也买不起，只好穿草鞋，自己挑着装书和行李的担子，又黑又瘦，脸色非常难看。

　　回到家后，家人对他的态度使他觉得比游说失败更难受。“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妻子不给他缝衣服，嫂子不给他做饭，连父母也不和他说话，苏秦见此情景，深深地感叹道：“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父母不以我为子，是皆秦之罪也！”于是连夜把家里所有的书都翻出来，找到据说是姜太公写的《阴符经》，挑灯夜读，“伏而诵之。”读到深夜想睡觉时，他“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足”。他这样足足苦读了一年多，终于悟出了揣摸君主心思的方法。

　　春风得意路过洛阳

　　父母郊迎嫂子跪谢

　　再次出山的苏秦先到北方的燕国，他说服了燕文侯与赵国联合起来，于是燕文侯为苏秦提供车马和财礼，让他到赵国去游说。

　　在赵国，苏秦“见说赵王于华屋之下，抵掌而谈，赵王大悦，封为武安君，受相印”。这个赵王是指赵肃侯，他听了苏秦提出的联合各诸侯国对付秦国的意见后，大为高兴，马上封苏秦为武安君，把赵国的相印交给他，并调拨了一百辆装饰华美的车子，带上黄金万溢（20两为一溢），白璧百双，锦绣千匹，让苏秦出面组织“联合国”。

　　苏秦随后说服了韩宣王、魏襄王、齐宣王、楚威王，“于是六国从合而并力焉。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于是六国联合，并力对付秦国，苏秦做了合纵盟约的秘书长，兼任六国的宰相）。”

　　苏秦有一次南下游说楚王，路经洛阳，他的家人知道后，做出了令苏秦意想不到的举动。“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他的父母听说他来了，赶紧粉刷房子，把路面打扫干净，并准备了音乐、筵席，而且到三十里以外去迎接他。他的妻子不敢正眼望他，低着头偷偷地看他，苏秦讲话时，她侧耳倾听，生怕听错了。嫂子的表现更离谱，她在地上爬到苏秦跟前，不停地跪拜道歉。

　　苏秦见嫂子这个样子，笑着说：“嫂何前倨而后卑也（你怎么以前对我那么傲慢，现在又这么恭敬了呢）？”他的嫂子说：“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那是因为叔叔您现在当大官了，又有那么多钱）。”苏秦不禁感叹道：“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

　　田文被废食客散去

　　富贵多士贫贱寡友

　　有权有势时宾客盈门，无权无势时门可罗雀，战国时期齐国的孟尝君田文对此深有体会。

　　自从继承了父亲靖郭君的爵位和封地后，孟尝君倾尽家财招揽天下宾客，家中常有食客数千人。这数千食客不仅帮助孟尝君办成了很多事，还几次使孟尝君转危为安。

　　孟尝君曾当过秦、齐、魏三国宰相，在他有权有势的时候，所有宾客对他都不离不弃，时刻相随。后来齐王听信秦国和楚国散布的流言，认为孟尝君的名声比自己还大，而且又独揽齐国的大权，于是就罢掉了孟尝君的宰相职务，没收了孟尝君的封地，孟尝君一下子就变成无权无势的穷光蛋。孟尝君门下的那些宾客见孟尝君被废，纷纷离他而去，孟尝君身边只剩冯■等几个对他忠心耿耿的食客。

　　孟尝君复职后，深有感慨地对冯■说：“文常好客，遇客无所失，食客三千有余人。客见文一日废，皆背文而去，莫顾文者。今赖先生得复其位，客亦有何面目得见文乎？如复见文者，必唾其面而大辱之。”冯■觉得孟尝君没有必要对那些有钱就来没钱就走的宾客耿耿于怀，他说：“生者必有死，物之必至也，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独不见夫趣市朝者乎？明旦，侧肩争门而入；日暮之后，过市朝者掉臂而不顾。非好朝而恶暮，所期物亡其中。今君失位，宾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绝宾客之路。愿君遇客如故（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最后都得死掉，这是必然的。一个人富贵的时候朋友多，贫贱的时候朋友少，这也是必然的。您没有见过那些赶集的人吗？早晨天刚亮，大家都急着挤进市场，等到日落之后，经过市场的人连头也不回。这并不是因为大家喜欢早晨讨厌傍晚，而是因为他们想买的东西市场已经没有了。由此可见，在您失掉宰相职位时，宾客们一哄而散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怨恨他们，否则其他宾客也不愿来了，希望您还像过去那样对待他们）。”

　　孟尝君说：“闻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听了您这番话，我怎敢不照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