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柔软》令观众失望：像一节生理卫生课

　　孟京辉+廖一梅，这样的组合曾产生《恋爱的犀牛》和《琥珀》，使得人们对被称为“悲观主义三部曲”最后一部的新作《柔软》充满期待。

　　大陆女明星郝蕾+台湾演员范植伟+香港喜剧天才詹瑞文，这样的搭档似乎也预示着不同寻常的碰撞即将发生。

　　因而，在年终岁末噱头满天飞的话剧市场上，门票上只消印一行简简单单的“孟京辉最新话剧作品《柔软》”，就制造了毫无悬念的疯抢。

　　大幕拉开，这104分钟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人，却是“从5岁起就不上男厕所”、“每一天都在忍受”的性倒错者，他遇上的整容科女医生，敏感阴郁，玩世不恭，热衷于在手术室里创造完美，体验“当上帝的感觉”。在手术前夜，女医生发现自己爱上了“他”——他是女医生理想中的爱人，对生命包容，对人性抱有希望，毫无保留地爱，把热度传递给了自己那颗什么都不再相信的心。痛苦的是，女医生要亲手把“他”变成“她”……

　　大段的独白，梦游般轻盈的肢体，抽象的情节演绎，在后现代工业风格的旋转舞台上演绎了这个荒谬而沉重的故事，间或，一位打扮成“可怜的老妓女”的男性易装癖者表演的歌舞秀和“重口味”笑话，博得观众的哄堂大笑，衬托男病人和女医生之间冰冷而灼热的互相观望。

　　手术成功，“她”穿上婚纱，与女医生两两相望，心相近而身仳离，爱情遥缈得无可定义。幕终，大灯亮，很多观众不相信“这就是结局”，鼓掌也鼓得迟疑。

　　在短暂的谢幕中，孟京辉蹦跳着呼啸着出现在舞台上，妻子廖一梅则伸出手与他相握庆功。“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孟京辉重复着剧中女医生台词，“了解是一种哲学，我们把它带给大家！”

　　“不给力，”步出剧场，一位观众不满“反高潮”的结局，失望地评论。

　　确实，《柔软》强烈区别于她的姐妹们，结构简单，人物不再具有“孟+廖”标志性的小聪明和幽默。但《柔软》有另一种“给力”，它坦露出对人们身体与灵魂之间关系的关怀，像正午的阳光一样让人无法直视。

　　这一次，台词的风格延续了廖氏编剧跳跃而精确、直露但不感淫邪的特点，在对两性的探索方面却更加直白和尖锐。座下的观众如果有刚相识的小情侣，可能会有点坐不住。

　　虽然，在许多人看来，最打动人心的台词恰恰来自一段充满器官名称和医学术语的独白。手术前夜，女医生缜密而冷静地诵读着变性手术全过程的每个步骤。在一丝不乱的呼吸中，错乱的疼痛缠绕着压抑的沉默，喷涌为悲怆的华彩，但是，这“照亮了每一颗沉浸在漆黑的海水之中渴求理解的心灵”的华彩并非人人看到。但豆瓣网《柔软》小组的讨论里，不少人表达了对台词的失望，认为只是像一节生理卫生课，甚至出现了“恶心”这样的词。

　　本报驻京记者 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