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必须守住“下限”

　　白 烨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2008—2009年中国文情报告》近日出炉。在编撰过程中，我有一个感受：2008年的文学创作，可以用收获平实、样态丰盈来概括。

　　文学向来就是社会生活的反射镜，时代情绪的感应器。2008年的中国，出人意料地聚集了太多的大事、难事与盛事。文情与社情的内在联结与互动，是近年来文坛少有的。无论是小说、散文、诗歌，均有上乘之作，特别是有关地震救援、奥运举办及回顾改革开放30年的一些重大题材与主题的创作，显得比较集中和突出。

　　尽管如此，文学的发展也面临着诸多问题与严峻挑战。

　　这首先表现在对市场化文学与新媒体文学，缺少应有的研究与批评。

　　自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因为出版日益市场化，文化趋于娱乐化，除少数名家继续成为图书市场的稳定主角外，适应青少年读者的青春文学，流行于网络的类型文学等，成为图书市场上新宠儿。同时，有关的文学批评却严重缺席，价值标准多元，不同的观念之间也缺乏沟通与宽容。

　　市场化出版以及媒体所倡导的“娱乐至上”理念，所奉行的“吸引眼球”策略，看起来是为了争取和服务更多的受众，其实背后是把读者换算成点击量、销售量，乃至订阅数、印刷数，最终还是落实在最大经济利益的获得上。一些文化人、媒体人，实质上成为了文化与媒体外衣包装下的生意人。

　　在市场化的冲击下，一些属于规律性与基本性的观点与观念，现在反倒不那么明朗，甚至让人们不无疑惑了。比如，在文学创作上，作者要不要保有责任感；在文学的功用上，要不要坚持寓教于乐；在文学的商业运作中，要不要强调社会效益；在文学阅读上，要不要提倡怡情益智，等等。感觉上，文学领域的价值标准有些混乱，“下限”不断跌破，“上限”不断下移。

　　面对俗化的文化环境和缭乱的文学现状，批评家需要增强社会责任心和历史使命感，并以知识分子的良知、审美高端的感知，洞悉走势，仗义执言，激浊扬清，逐步改变文学批评宣传多于研究、表扬多于批评的现状。

　　本报记者李舫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