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叫天嫡孙:我的脚底心刻着一个“盖”字——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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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叫天嫡孙:我的脚底心刻着一个“盖”字
2009年09月02日 15:05 来源:杭州日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盖叫天在《乌江恨》中扮演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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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剧盖派艺术忠实传人盖叫天嫡孙张善麟口述回忆“我的六十年”——

  只要盖派艺术需要我我就没有擅自老去的权利

  张善麟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

  他的身份,是中国京剧南派武生泰斗盖叫天的嫡亲孙子。

  算一算,他已经是个七十岁的老人了,又是名门之后。

  关于他的祖父盖叫天,是存在于中国现当代戏曲卷宗之上的一抹流云,一桩轶事,一段佳话,一种精气神——

  拔孤拳,可击退上海滩最后一帮江湖乱党,从此,演戏的江湖上流传着“盖五爷,惹不得”的奇妙传说;

  报以白眼,可以把中国最后一代皇帝对于唱堂会的皇家梦想,彻底扼杀于他江山残破的摇篮之中——新中国成立后,被改造的末代皇帝在北京遇见前来参加人民会议的盖叫天,溥仪感慨万千,我当皇帝时你罢演,没想到,我只有不当皇上了,才有机会亲眼看你的表演。

  前天上午,在杭州教工路影业路的一个普通单元楼内,记者叩开张善麟家的大门。原本以为这一击叩,叩开的将是一道接通现世与过往的大门:

  一团青烟,久久不散,像大多数神奇的传说所描述那样,一个七十岁白发茂盛的盖老嫡孙,苍立门口,神指一点,带领着我们进入奇妙不已的过往岁月。

  事实上,张善麟听见敲门声后,立即便打开大门。一个满头黑发,身材挺直,有一米七十八左右的壮年男人,立在门后迎接着前来拜访的媒体记者。

  直到采访完毕,方才明白,这个盖老的嫡孙,何以能始终保持这么挺拔的姿态,在与他同龄人群中,显得如此出类拔萃。

  张善麟说,我不能老。

  我又怎么能兀自老去呢?

  我时刻准备着。

  我随时听从盖派艺术的召唤。只要盖派艺术需要我,我就没有擅自老去的权利。

  张善麟口述

  60年,我和祖父在一起和不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前30年 我们最好的时光

  我是1940年在上海出生的,属龙。

  9岁那年,我念小学,暑假结束开学,第一印象,是一夜之间,淮海路马当路上,街上躺着睡着的全是解放军,学校门口的台阶上也全是解放军。他们井然有序,与之前的国民党面貌完全不同。

  我8岁跟随父亲学戏,在上海,父亲张翼鹏赫赫有名,有“江南美猴王“之称,成龙的师傅于占元跟随父亲学过京剧武戏,于占元1948年赴港,办了一个戏曲小科班,成龙和洪金宝都是这个班的学员,这些人其实都是学京剧出身,成龙学过京剧中的各种行当,得益匪浅,武功好,底子好,演什么都灵活。

  15岁,父亲去世,我回到杭州金沙港,跟随祖父盖叫天学艺。

  跟祖父学艺很苦。家里有个规矩,不学戏的孩子,家里反而对他很好。对学戏的年轻人,爷爷有句话,年轻人,吃石头都能消化。

  在金沙港,我们每天晨起要扫地,扫地也是带身段带程式的,秋天最倒霉,院子里落叶多,扫一遍还不够,房间里又都是古董,角角落落不能碰到,我们必须用上“燕子抄水”的身段。地扫完了,两腿都瑟瑟发抖。

  17岁那年,爷爷70多岁,我们祖孙合演一出《一箭仇》,爷爷演“史文恭”,我演“武松”。当时周信芳、俞振飞等都来看我们爷俩的演出。

  1957年,我们爷俩演出的这部戏在上海中苏友好大厦录像。我在台上一亮相,啪,大的灯光直直射向我,吓我一跳。据说录像是当时为了局势,对台湾宣传,表明我们对艺术和艺术家的重视。

  那个时候,文艺界真是欣欣向荣。

  1959年,为庆祝建国10周年,浙江以盖叫天为首,排演新戏《骇下之战》(又名“霸王别姬”),调动了全省的戏曲演员,由原来的杭州京剧团为班底,因为人手不够,“霸王”手下有32名子弟兵,场面上有集体的大操,繁重的武戏,去全省各个剧团借,地方剧种里面那些年轻的、武功好的男演员都被借调到这个大戏里面。

  《骇下之战》中,跟随虞姬的宫女场面也很壮大,现在演戏,舞台上根据剧情需要,最多只出现8个宫女,那时候有10个,我们从歌舞团和其他地方剧种中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中选。这个戏,是宋宝罗演的韩信,赵龄童演谋士李左车,陈幼亭演虞姬的弟弟虞子期,虞姬是刘云兰饰演的,她是我爱人的姑母。这些都是当时浙江京剧团最早的八大头牌,目前全部健在。

  《骇下之战》首演在当时的人民大会堂,一出场,台下就很轰动。

  当时,北京有马连良的《海瑞罢官》,梅兰芳的《穆桂英挂帅》;上海有周信芳的《海瑞上诉》。这四台大戏,全是为迎接建国10周年而创作的,铺陈极大,受重视的程度也很高。事实上,《海瑞罢官》则成为“文革”的导火索。

  我爷爷是个改革家。

  通常京剧北派的霸王,是花脸,化妆时采用勾脸。

  爷爷的霸王,用的是“搓脸”,拿手在脸上把油彩搓开,是很另辟蹊径的。

  爷爷个子矮,1米60多吧,我1米76。爷爷人矮,但挺拔,盔头自己设计,比通常的盔头高度增加许多,还增加了靴子的高度,扬长避短,一出场,形象很抖擞。

  1957年,周恩来陪前苏联的伏罗希洛夫元帅在杭州看爷爷演的《恶虎村》。演出当晚,周总理陪伏罗希洛夫去见我祖父,他意味深长地说,“伏老,这是我们中国戏剧界的武将,老英雄。”

  “文革”开始后,我去了河南省京剧院。而这个时候的爷爷,还准备着排一个新戏,名字叫《祖孙送公粮》。最后没排成,就被列入了批斗的行列。

  我是1965年去上海戏剧学院进修导演,由于盖叫天当时是“浙江省最大的反动戏霸”,我在“文革”中期被揪回郑州,迎接我的,是一个从楼顶覆盖到楼底的大标语,“资产阶级接班人张善麟滚回来了”。

  这是爷爷和我的前30年。

  ——后30年 我的脚底心刻着一个“盖”字,滚烫而硌脚,每走一步,都提醒我是带有使命的

  1993年,北京戏校邀请我去传授盖派,大家多年不见盖派的戏,耳目一新,因为武戏的南北是风格不一样的。1993年6月8日,在北京人民剧场,举行“盖派艺术教学专场”,吴祖光,翁偶虹等都来看戏,翁是专门给梅兰芳和程砚秋演过戏的剧作家。很多老人激动得不得了,说32年前,盖老1961年就是在人民剧场传经送宝来的,演《一箭仇》。32年后,他的孙子还是在这里演出,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家没人演戏了。

  吴祖光看了盖老的戏后,激动之下写过一篇题为《青年盖叫天》的文章,实则当年爷爷已经是一个70多岁的老人了。那天看完我的戏,题下“交情历三辈,绝艺亘三春”十个字。

  京剧演员袁世海看了戏后,说“知道了浙江还隐藏了一个流派,是盖派”。 《骇下之战》

  1994年,回到杭州,浙江戏剧界纪念盖叫天106周年专场演出。一次,西湖国宾馆为朱镕基演出,首长说,你非常年轻,非常英俊,你应该叫小小盖叫天。”

  我去上海演出,上海是盖叫天生前主要活动的地方,上海观众比北京观众更熟悉盖派,看完戏后连连说,“正宗,正宗,正宗的来了”。

  央视曾想做一个片子,类似资料片性质,让我把盖派的素材和每一个动作,身段,一一保留下来,有点类似“工具书”的性质。但版权必须归央视,这个工作就搁浅下来。

  在北京教学时,英国有一家很有名的电视台来拍我教学过程,镜头专门拍我脚步的细部,不拍我整个造型,然后是手的细部。后来一问,他们一个礼拜播出一期,专门介绍中国京剧的各个流派。

  现在,我每天练功,我是在保护我的身体,人在,艺在。

  武生靠体能吃饭,要有好的身体。盖派艺术中隐藏着很多素材,都是秘籍。当年在金沙港,练完功,爷爷喝茶,我们在边上听他讲一些江湖上的逸事,有很多都是关涉到艺术本体的,在记忆中,这些也是一种无形的京剧文献性资料。

  在台湾教学,校长说,你们要对张老师好,你们的爸爸妈妈也要对张老师好,要感动他,这样他才会掏心窝子,把心窝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交给你们。

  现在,我时刻准备着。我的脚底心刻着一个“盖”字,滚烫而硌脚,每走一步,都提醒我是带有使命的。

  悠悠往事,让人心生感慨。时代发展到今天,戏迷们已经可以足不出户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剧目。华数互动电视上就有丰富的戏曲内容,进入“西湖数字舞台”(点播路径:数字电视主页面——娱乐——数字舞台)。可以看到为市属五个院团(杭州歌舞剧院、杭州越剧院、杭州杂技总团、杭州滑稽艺术剧院、杭州话剧团)设立的展示和宣传的专区,下有五个子栏目,内容包括“经典剧目、新剧推荐、舞台之星”等。目前上线的戏曲视频已增加至45个,越剧有《梁祝》、《梨花情》、《碧玉簪》、《九斤姑娘》、《寒号鸟》,话剧有《单身公寓》、《青春禁忌游戏》,歌舞剧有《中国风》,杂技有《西博会专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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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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