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科大的困境是改革困境缩影

　　南方科大，“去行政化”的办学口号曾引发无数人的期待，选了曾炮轰过大学行政化的中科大前校长朱清时为校长，更让人眼前一亮。原以为学校都可以招生了，没想到《人民日报》20日的报道透露出这样的信息：虽然南方科大筹办已长达3年零6个月，但至今仍未获批复。而今日媒体的最新报道也只是称获教育部批准筹办而非正式创办。有雄心打破行政化的南方科大，还未出生就被行政化来了个“下马威”。

　　不说“批复建校”这个大事，从一些琐碎的小事就能看出“行政化”在现实的体制语境中是多么的无孔不入和根深蒂固。教学楼楼顶漏水，朱清时想修楼，这简单的事却拖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动静———得走繁锁的程序。甚至，他连买一台办公电脑都很费事，也需要两个月左右的“走程序”。

　　买电脑这么难，等批复就更难了，领导过来考察很多次了，也肯定了改革试验的意义，就是没批复，没批复就无法招生，否则就是非法办学。为什么不批呢？因为按规定，高等学校的设置，必须从大专开始，然后是学院、大学，要按部就班地发展……行政化的天花板无处不在。

　　南方科大准生的困境并非偶然的，而是源于制度。它雄心勃勃地宣称要打破行政化，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要实现这个目标获得合法生存机会，首先要经过行政化程序的批准。一次次的领导视察，一次次的评估，一次次的审核，繁冗的公文，复杂的程序，拖拉的官僚作风和体制障碍，把你的教育理想磨砺得没脾气了。

　　行政化的根源是“谁官大谁主宰教育”，官越大越能对教育指手画脚，而去行政化就是脱离行政权力的干预，将教育还归教育者，教育自主。大学去行政化了，意味着教育主管部门的权力就大大缩水，地方政府也不能随意干预大学了。更现实的表现是，校长不是上级官员任免了，而是董事会或教授们选出。去行政化之后，政府官员想把自己熟人家孩子塞进大学的条子不管用了，校长可以不理；上级部门不再是上级，不能三天一检查五天一评估地去骚扰大学；教育部门官员去学校视察时，校长可以不像今天那样众星捧月般地迎来送往盛情招待了……

　　大学去行政化，也就是脱离官僚的干预，把行政权力赶出大学校园———这对某些官僚们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当然不甘心大学远离了自己的控制，不甘心大学可以置自己的指令于不顾。掌握着各种审批权的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给想逃出如来神掌的南方科大设置障碍。

　　南方科大的准生困境，其实是中国所有改革困境的缩影。从公车改革到财产申报制，再到遏制公款吃喝，你所期待的改革者，都是旧体制的受益者。期待行政化的既得利益者为“去行政化”的南方科大松绑，跟寄望于坐公车的人去改革公车一样，都是很不靠谱的制度悖论。

　　曹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