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二次量化宽松政策是把“双刃剑”

　　美国国会中期选举已尘埃落定，民主党失去众议院席位，勉强保住参议院，奥巴马已表示承担责任，理解选民对其执政以来失业率居高不下和经济复苏缓慢的不满。美联储关于实施第二次量化宽松政策的决定，对苦寻对策的奥巴马政府恰好是个安慰，尽管来得迟了些。

　　所谓货币量化宽松，是指中央银行在实行零利率或近似零利率政策后，通过购买国债等中长期债券，增加基础货币供给，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的宏观经济金融调节方式。

　　美联储刚刚通过的6000亿美元中长期国债的购买计划，就是在其贴现率自2008年以来就低至0-0.25%的情况下所实行的极端数量化的货币政策。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10月20日公布的“褐皮书”调查报告显示，9月份和10月初美国经济温和增长，但明显无力且各地增长不均衡，仍不足以降低高企的失业率；持续复苏脆弱，缺乏坚实基础，表现为工业订单下降、非农就业人数下滑、贸易赤字扩大、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等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称，美国经济正从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衰退中逐渐复苏，但仍旧依赖于政策刺激作用。面对此情此景，在价格调节方面，美联储已经无路可走，只有求助于极端的数量宽松政策。有报道说，尽管对美国有通货膨胀之虞，对于全球其他经济体的增长、通胀和资产泡沫也会有不良的影响，甚至是冲击，美联储为完成其承担的促进就业增加和经济复苏的使命，也要铤而走险。为此，美联储官员10月以来作了大量舆论铺垫。这一段时间里市场几乎是在咀嚼美联储官员的话语度日。

　　笔者认为，美联储决策的作用对于美国经济本身是一把双刃剑，有可能会超出市场的预期，释放出更多的流动性，促进美国经济的快速回暖。如果真的如此，那么美元可能会持续弱势，有利于促进美国出口，而不利于美国进口，国内通货膨胀压力会抬头，同时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将得到支撑而继续上涨，这将对其他国家的进出口造成压力，也会推高其他国家输入型通货膨胀压力。同时，资本向新兴市场国家的流动，会给这些国家带来资产价格继续上涨的压力，从而打击新型经济体作为全球经济增长引擎的推动作用，反过来也会影响美国的出口倍增计划的实现。这无疑是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政策行为。

　　今年8月以来，受美联储将采取行动预期的影响，美元兑主要国家货币已贬值10%。美元贬值增加美国出口的竞争力，有利于经济复苏，但可能引发各国货币新一轮竞争性贬值，加剧“汇率战”的风险。对于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的应对也使得全球央行质疑美联储在全球政策协调中的货币政策引导作用。可能会引起央行之间的博弈，开始全面的“货币战”。所以不论在美国国内还是国际经济金融领域，面对诸多不确定性，美联储是否能收放自如，遂其所愿，不确定性良多，是对美联储信誉的巨大挑战。一旦失败，将动摇公众及金融市场对美国政府应对高失业率和复苏迟滞的信心，从而使经济陷入较长时期低迷的风险。

　　此次量化宽松政策对美国经济、金融的即时市场影响还是正面的：美国三大股指上扬，金价走高，美元汇率走低，呼应了大剂量刺激政策的出台效应。但由于此前市场已经对美国量化宽松政策出台有充分的反应，美元贬值不少，已经部分达到了美联储转嫁国内通缩风险的目的，因此持续性的政策作用可能会大打折扣。从长期来看，主要取决于政策作用于实体经济的渗透度以及人们对政策效果的预期。如果人们预期此次政策能够进一步提升美国当下实体经济缓慢的增长速度，则提振市场信心，经济可能会超出预期地恢复；如果此次政策无异于上一轮1.75万亿的重在金融体系的刺激政策，那么美国经济可能会陷入“流动性陷阱”的困境，量化宽松的政策只能导致更严重的通胀。

　　美联储继续推行量化宽松政策，不同地区和不同经济体会有不同的应对表现。此次美联储政策的出台前后，世界其他经济体的货币政策决策出现了超前积极应对的动向。中国央行在上个月19日，已宣布逆市加息，澳大利亚、印度央行也在本周二宣布加息；英国、欧元区等几大西方经济体的央行先后宣布最新利率决策。除日本央行在上个月宣布减息并实施5万亿日元的资产收购计划外，全球各主要经济体显然已经改变了依从美国货币政策操作指向的习惯，在G20高峰会议前夕，实际也是抢在美联储的量化宽松决策之前开始了新一轮的货币政策操作浪潮就是证明。新兴经济体复苏强劲，其面临的主要风险是通胀压力加大和资产价格泡沫扩大的风险，他们已经开始回收额外流动性，提高利率(如印度央行)，采取了“眼睛向内看”的脱钩战略和提前布局加强管制相结合的“内压(通胀)外防(游资)”的策略。而英国和欧洲当前并未面临通货紧缩的风险，经济复苏态势良好，有些央行货币政策委员表示需要回收超额流动性，所以英欧央行尾随美联储再次实行量化宽松的可能性较小。(中国国际经济关系学会常务理事、和谐战略研究联盟理事长 景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