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打工青年的城市困惑 政策限制让他们迷茫(2)——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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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代打工青年的城市困惑 政策限制让他们迷茫(2)
2009年06月16日 09:20 来源:人民日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新生代

  新生代具有迫切的市民愿望,但是现实的制度门槛、政策限制让他们感到迷茫

  回想起当初来北京打工的经历,王德志常常感到后怕。在加入艺术团之前,曾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在飘,不止是生活上,还有精神上,时常被强烈的无助感包围。一个人经不起折腾,他深知“工友之家”这样的组织对打工者,特别是年轻打工者的意义。

  据统计,进城务工人员中,70%以上是青年人。“现在‘80后’甚至‘90后’的人都已经外出打工了。”王德志在身边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年轻面孔。他们会像城里人一样耳朵里听着MP3,口袋里揣着不一定高档但却功能齐全的手机,一般都有QQ号。他们的休闲活动是上网、打桌球、逛商场。吃苦精神差了,但是权利意识更强,如果厂子太累,加班加点,就会甩手不干。

  艺术团的演员兼讲解员和电影放映员的杨卫东,来自河南驻马店。作为“80后”,他的说法代表了大多数青年打工者的想法,关于农村,他说“回不去了”。

  中国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王春光,是曾经最早提出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概念的学者。在研究上,他把初次外出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流动人口归为第一代,把初次外出发生在90年代的农村流动人口归为新生代,以“80后”为主。新生代与第一代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

  首先是外出动机不同。第一代目的比较单纯,到城市打工只为赚钱为生存,最终目的是回家盖房种地。而新生代的目标明确,想离开农村,对城市生活怀有向往,想通过迁徙流动,离开农村。

  其次是对工作的态度不同。第一代能够吃苦耐劳,对于工作时间长、劳动条件差、强度高的工作,只要工资理想就肯干。而新生代对工作更具有选择性,对职业的条件和要求提高了。2006年出现的“民工荒”,实际是以新生代为主的青年农民工短缺。

  二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对自身身份的认同。第一代认为自己就是农民,新生代则较少地认为自己是农民,趋向于模糊认同(即说不清)。

  王春光在调查中发现,现在很多农村青年出来,不会先工作,而是先找老朋友聚会玩耍,经济紧迫了才开始找工作,甚至出现了“月光族”。他们模仿城市生活,紧跟城市时尚装饰打扮,能够很快接受和适应城市变化。

  同时,王春光认为,新生代的城市失落感也比较大。新生代具有迫切的市民愿望,但是现实的制度门槛、政策限制让他们感到迷茫。

  王德志说,大部分的工友不会去正规医院看病。像村里的黑诊所虽然不让开,一般什么牌子都不挂,药也不摆,大家都知道,还是都去看。大医院谁去得起?前两天听说有一个小姑娘,不到20岁,阑尾炎,看不起病,就花了200元钱在村里一个从来没有做过手术的人那里做了手术。

  “归属感体现在哪里?”王德志自问自答:“一个稳定的居所,平等的医疗、教育以及社会保障。”

  “乌托邦”

  “将来有一片我们自己的地,在上头建我们自己的学校、自己的医院、自己的商店、自己的社区”

  现在,“工友之家”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五六十人,各项工作步入正轨。在社会机构的资助下,靠着打工子弟学校和义卖商店的收入,基本可以维持日常开支。王德志希望,有一天能够不让别人资助,完全靠他们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他也听说有其他农民工组织存在,但没有接触过,不知道别人的运转情况。“想要长期持续下去并不容易。打工群体流动性强,需要有组织化的东西,有固定的人员,有理想主义情怀等很多条件才行。”

  王德志希望,社会给予打工者理解和尊重,多一些包容。相比农民工庞大的群体而言,像艺术团这样的组织力量实在太小。他认为,民间组织的存在,只是提供了解决问题的一种可能性,但根本的问题还是要依靠政府。

  “目前,有关部门很少考虑外来人口的需求和想法,社会缺乏为打工者服务的制度安排。”王春光曾经对欧洲和日本等国的移民政策做过研究。欧洲,在移民制度上有一个逐渐融入的过程。不管是合法途径,还是偷渡入境的移民,只要在欧洲已经生活若干年并有了孩子,就会给居留证,获得正式身份,享受当地的社会福利。如果生活10年,就可以申请入国籍。

  日本的城市化过程,也体现了一个很好的制度安排。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工业化的发展造成大量农村劳动力进城,政府和企业兴建廉租房给他们安居。同时,规定学校向他们开放,只要进城,就可以享受公平的教育权。虽然第一代进城打工者生活条件比较差,但第二代经过了正规的学习教育之后,基本上了大学,成为白领阶层、中产阶级,经过两代人即顺利地实现了城市化。所谓“一亿皆中流”,形成了稳定的橄榄形社会结构。

  “中国的第一代已经错过了,第二代有没有可能?后面30年有没有可能?”王春光担心,如果到时还没有解决,就有可能转变为结构性问题,会产生一个规模很大的没有城市归属感的一群人。农民非农民、市民非市民,游离于城乡之间,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会随之而来。

  王春光认为,“我们的制度应当给农民工一个希望,比如干个5年10年可以成为市民,享受相同的待遇和福利。而目前的住房制度,包括经济适用房、廉租房都没有考虑流动人口。”

  在王德志的电影《命题人生》中,两个主人公在结尾有这样一组对话:

  “不是世界把我们的命运都安排好了,应该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对,咱哥们先干起来再说。让我们改变命运。”

  对于已经习惯了“靠人不如靠己”的打工者来说,王德志和他的伙伴们有一个惊人的设想,那是一个美丽的“乌托邦”式图景:“将来有一片我们自己的地,在上头建我们自己的学校、自己的医院、自己的商店、自己的社区。那里,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坦诚的、相互关心的。”(图片由打工青年艺术团提供)

  记者 李 鹤 任胜利

【编辑:朱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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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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