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分居无暇生第二胎
母亲又做了班主任,一个人要管一大群孩子。爷爷奶奶有自己的工作,姥姥姥爷因被下放仍然在农村。母亲发现,竟没人能全天照顾我这个家里的“新成员”。大人的工作仍要继续,我白天寄养在邻居家,晚上被母亲接回家,再长大一些,我又被全托到托儿所。
上世纪70年代末,社会上流行一句话,“一个不少,两个正好,三个多了”。
为此,父亲曾和母亲商量,再要一个孩子。他说,身边的同事、街坊邻居大多有两个孩子,而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似乎有些“另类”。母亲强烈反对,“一个都照顾不过来,再生一个谁管?”
其实母亲也想过要第二胎,然而政策允许,现实不允许。母亲说,当时不少老师都问过她为什么不再要一个,她只能说,丈夫不在北京,自己带着我生活,太辛苦了。
母亲的回绝,在父亲看来像是一种抗议,于是父亲想方设法要求回京工作。我四岁那年,他回来了。
领取独生证每月发5块钱
父母团聚后,再要一个孩子的愿望本可以实现,没想到计划生育开始了。
父亲听说了这个政策,觉得应该支持。父亲深知人多带来的问题,他常说国家这个政策的好处,他举例子说:有的农村,许多人总觉得多一个孩子,多一个劳动力,于是出现了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情况。
在要不要生个男孩的问题上,虽然家里人没有太多冲突,爷爷奶奶也尊重父母的决定。但是,偶尔他们还是会跟父母说:“要是再有个男孩就更好了。”
父母每次只能这样“劝”爷爷奶奶:“国家现在有政策,咱家该支持。再有,咱们家人都有工作,再要一个孩子,也没时间和精力照顾啊。”
二老也理解,毕竟爷爷奶奶都是知识分子,便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现在,母亲依然清楚地记得一件事。1980年,计划生育政策初露苗头,母亲的一位同事赶在那年怀孕。由于之前她的条件是允许生第二胎,通过向学校争取,她最终获准生下第二个孩子,搭上了二胎政策的末班车。后来,她的孩子取名“争”,意思是争下来的。
1981年,母亲主动申请领取了《北京市独生子女证》,凭着这张证,全家每月可以领5块钱的独生子女奖励金。父亲说,当年的5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可以买瓶茅台酒,一包好烟,也可以全家去饭店吃顿大餐。”
老人感慨孙女缺个玩伴
1982年,计划生育被写进宪法,成为国家的一项基本国策。周围像我这样的独生子女越来越多,父母把全部的心血都用在我身上,和那些非独生子女相比,我享受到了更多的爱。
2001年,母亲退休了,因为我是独生子女,母亲退休时单位还发了1千块钱。
2005年,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个女孩。
每天早上,我送女儿去幼儿园,下午母亲再把她接回家,幼儿园有全托服务,但父母说心里还是放不下。
“她喜欢幼儿园,喜欢和别的小朋友玩,每次接她回家都费劲。”父母说,女儿回家后很孤独,没人能陪她,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经常会大声地喊,或把屋子里的东西弄出声响。
女儿的乐趣是与同龄人在一起,我也曾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但丈夫不是独生子女,第二个孩子无法再要了。
也许因为我和女儿都是独生子女,父母不用把大部分精力用来照顾隔代人,他们的日子比我丰富,老两口经常出国旅游。只是父亲看到“孤独”的女儿时会不禁感慨,如果当初再要一个孩子,现在孙女应该有个玩伴吧。
每次说完,母亲都“抗议”他不带孩子,父亲听完一笑而过。
“不过中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还是必要的。”每次,父亲总会在最后加上这么一句。
本文采写/本报记者 贾鹏 实习生 刘进
我家事儿
1968年
父亲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青海地质局一个医务所,一呆就是十几年。
1973年
父母结婚,在北京。父亲专程从青海赶回来办的婚礼。
1981年
费尽周折,父亲调回北京,在东外医院内科。母亲领了独生子女证。
2001年
母亲退休,她干了一辈子的老师。
2003年
父母结婚30周年纪念,我把婚礼安排在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作为给父母的礼物。
2005年
我的女儿出生,我当妈妈了。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