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启蒙运动》

　　作者：彼得•盖伊(Peter Gay)

　　译者：刘森尧、梁永安译

　　出版：台湾立绪文化公司

　　18世纪的欧洲发生3件重要大事：“启蒙运动”、“工业革命”与“法国大革命”。它们塑造了现代文明的风貌，深刻影响近代世界历史的发展。其中，工业革命奠定近代社会的经济基础，法国大革命影响近代政治的发展，而启蒙运动则型塑了近代文化的精神面貌。

　　20世纪学界有关启蒙运动的研究取径多元，从思想史、文学史到政治理论，成果也很丰硕。但就学术的影响力论，以1930年代德国哲学家厄尼•卡西勒(Ernst Cassirer)的《启蒙运动的哲学》(The Philosophy of the Enlightenment)与1960年代美国思想史家彼得•盖伊(Peter Gay)的《启蒙运动：一个诠释》(The Enlightenment: An Interpretation)两部巨著，最具有标竿性。

　　盖伊原是德国犹太裔，1923年出生于柏林，二次大战前夕移居美国。他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史学博士，先后任教于哥伦比亚与耶鲁等名校，研究领域涵盖18与19世纪欧洲文化史与思想史。盖伊的学术论著丰富，书写的课题从伏尔泰政治思想、莫扎特的音乐到弗洛伊德的传记，从启蒙运动思想到中产阶级的文化，而且几乎每部大作都在学界激起涟漪。

　　《启蒙运动：一个诠释》一书分为两卷，分别于1966与1969年出版，全书超过1500页，无论从篇幅或内容看，都是一部体大思精的巨构。在这部巨著中，盖伊采取一种独特的解释观点与论证方式。一方面，他受到“康德传统”(Kantian)的影响，主张启蒙运动乃是一个思想解放的过程：人们学习运用本有的“理性”，以追求思想“自主”(autonomy)。另一方面，他采用黑格尔的辩证法，来论证、建构启蒙思想的动态发展历程。

　　18世纪的启蒙运动，盖伊认为，乃循着“正、反、合”的论式发展，整个形成一个辩证的“三部曲”。在第一阶段，启蒙哲士(Philosophes)“诉求于古代”，吸取古典的异教思想，培养出一种现代的异教精神。异教精神源自基督教诞生前的希腊、罗马文化，其特色是世俗与理性精神。第二阶段中，启蒙哲士“与基督教造成紧张关系”。他们以世俗、理性的现代异教精神，批判、抨击基督教，以为自由改革铺路。到第三阶段，启蒙哲士“追求现代性”，由破而立。他们提出各种自由改革方案，盖伊称之“自由的科学”(Science of freedom)，目标是要建立一个理性、自由与人文的现代社会。

　　盖伊的《启蒙运动》除了论证别出心裁，在其它方面亦多具开创性，为20世纪70年代以后的启蒙运动研究，引导出一些新方向。例如，法国知识界一向是启蒙运动的研究焦点，盖伊的启蒙运动则是一个泛欧洲的运动。他的书中可看到，巴黎之外，柏林、爱丁堡、甚至费城，都有知识菁英参与启蒙活动。又如，盖伊着重于勾勒整体的启蒙面貌，因而不特别凸显个别启蒙明星的角色，反而注意到一些二线作家对传播启蒙观念的贡献。复次，盖伊不但分析启蒙观念，更强调这些观念与社会的互动，掌握了启蒙运动的真精神。毕竟，启蒙哲士并非一群象牙塔的学究，而是一批行动派，意图改造旧秩序，建立启蒙的新社会。

　　《启蒙运动：一个诠释》是一部严谨的学术名著，但在盖伊笔下却没有一般思想史论著的冰冷或生硬，可读性很高，且雅俗共赏。盖伊学问渊博，论述清晰，见解创新，文字也很优雅，即便经过40年，读起来仍然生意盎然。对欧洲近代思想感兴趣的读者，可随着他的娓娓道来，重回到18世纪，去仔细品尝“启蒙运动”那个“既愉悦却又令人感到迷惑的世界”。

　　(摘自台湾《中国时报》 作者：杨肃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