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村上春树:从生活狂想到历史摆荡——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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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村上春树:从生活狂想到历史摆荡
2009年06月05日 16:17 来源:中新网-华文报摘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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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2004年《After Dark》后,过了五年,村上春树终于又有长篇小说问世,书名为《1Q84》,将由日本新潮社出版,该社的宣传海报上说,日文版在5月29日发售。

  在《After Dark》之后,村上春树(以下简称“村上”)的作品出版了几部,如短篇小说集《东京奇谭集》、音乐评论《给我摇摆,其余免谈》、散文随笔集《终结于悲哀的外国语》、《村上朝日堂》、《关于跑步,我说的其实是……》等,不过这些书大多是他过往已经刊登的文章的集结。

  如《给我摇摆,其余免谈》是他受日本音响季刊《立体声》邀请为该刊撰写的爵士乐评论,《终结于悲哀的外国语》中文版虽然是2006年出的,其实早在九十年代初就有了日文版,是他当时在赴普林斯顿大学担任驻校作家时的随笔。至于《东京奇谭集》,是五篇发生在东京的短篇小说的集子,由于篇幅短小,非常集中地呈现了村上小说中对于人生存困境及希望所在的抽象思考,相当精干。

  不过,一直以来喜欢村上作品的读者,没有从以上作品中感到满足,说到底,读者们心里村上的魅力所在还是长篇小说。

  过往的魅力

  提到村上的小说,人们耳熟能详的是几部长篇——《挪威的森林》、《寻羊的冒险》、《发条鸟年代记》、《海边的卡夫卡》、《After Dark》。今年已经60岁的村上在读者心中的感觉是孤独寂寞的,但绝不苍老。他的魅力在哪里?

  研究者和普通读者的观感并不一致。

  东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藤井省三专门研究村上对中国内地、港、台读者的影响。他以香港电影受到村上小说影响发表过论文,他说:

  (马伟豪)因为喜欢村上的“无聊的糜烂感”,在拍摄自编自导、描写初恋的《记得……香蕉成熟时II》(1994)时曾表示“很受村上春树影响”、这部电影“也写了很多对生活的种种细致狂想”。

  另外,日本学者四方田犬彦说:

  王家卫于一九九四年发表的《重庆森林》,……登场人物的台词,句句都让人觉得受到村上春树《听风的歌》等早期作品极深的影响。孤独的年轻单身男子的独白。对于便利店商品的执着。对数字的执着。无法实现的恋爱。对于过去被遗忘时光的追忆。……王家卫这部作品所提示的世界主义与怀旧气氛,与村上春树小说并列,成为亚洲后现代所产生的两大常数。

  从以上两段评论中抓出关键词:无聊的糜烂感、对生活的种种细致狂想、孤独的独白、无法实现的恋爱、被遗忘的时光、世界主义、怀旧——如果日本学者对香港电影的这部分评论正确,那么村上对于香港人的魅力也正体现在上面几个关键词中。

  他既是东亚地区后现代感的先行一步的领会者,也是对这种感觉的准确的观察者和书写者。如以上日本学者提到和香港电影的关系主要发生在九十年代,那也是香港进入繁荣和对后现代情绪最敏感的时期,千禧年以后,那种敏感和兴趣已经逝去或因为熟悉而变得麻木,村上的魅力也就逐渐平淡。

  普通读者大多不会去深究村上小说的元素,他们喜欢村上的故事,更多是因为故事细节中呈现出来的细腻的存在感。不徐不疾的对白,小人物对人生困境的从容洞察,无处不在的音乐元素,故事人物舒适得体的穿著,对于饮食品味的执着。

  中国内地畅销作家安妮宝贝曾在一篇文章中说过类似的话:我喜欢的男性样子,可能是短发,白灰色的全棉衬衫,系带的皮鞋。这种舒适、内敛、品味醇正而又对自己有要求的形象,熟悉村上小说的读者会感觉到;对,正是村上小说里那个第一人称叙述者给我们的感觉。

  台湾网络作家痞子蔡几年前以《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爱尔兰咖啡》等网络小说走红,后来他曾在一篇文章中调侃过村上的模仿者只懂得村上的皮毛,巨细无遗的把日常生活动作一一描写下来。也有台湾的村上迷曾说过,自己不但喜欢村上的小说,也因为受到他的影响而去听爵士乐。

  对于普通读者来说,村上小说究竟要讲什么可能一直不明白(大概除了早期的小说以外),但这不妨碍他们喜欢。无论主题怎么变化,他笔调里那种“用良好的品味和沉静的态度去面对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的生活”的姿态,是对普通读者持久的吸引。

  但是,随着村上小说主题的变化,写实的元素也越来越少。到了《海边的卡夫卡》和《After Dark》,已经开始出现大篇幅的抽象情节。

  主题的转变

  村上自己说的,他开始写小说是出于偶然。三十岁那年他还在开一家爵士乐酒吧,有天去看棒球,看到一个本垒打击出来时,突然觉得,我也可以写小说,然后就开始了。

  真实原因是不是这个没办法探究,村上是个喜欢闪烁其词的人,就像他到外国去住一段时间,说到原因,他说:我听到了远方的鼓声。有人说,这种虚幻的理由是他对现实保持抽离姿态的一种借口而已。

  无论是不是拜本垒打所赐,村上春树开始一边经营爵士乐酒吧一边写故事。第一个故事《听风的歌》就获得“群像新人奖”。那个故事写的是陌生的男女相识,然后又分开,只有一些气息还会偶然勾起回忆。非常简单通俗的情节,不过村上在处理人的感觉和生活质感上的天才已经出现。到了《挪威的森林》,那种青春回放时痛快淋漓的伤感,借着他文字的素描功力,以及讲故事时带有关西风味的冷调幽默,征服了东亚数不清的读者。

  不过在那之后,特别是《寻羊的冒险》以后,村上小说的主题由回忆转成了探寻,风格也从写实转向了抽象。

  他的故事情节中开始出现了威权的暴力形象。《寻羊的冒险》中威胁主人公去找羊的组织,《发条鸟年代记》里主人公妻子带有右翼色彩的父亲和兄长,《海边的卡夫卡》中的杀猫者,《After Dark》中的社会精英以及高桥口中像章鱼一样会把人拖进黑暗的国家机器,《东京奇谭集》里对普通人追逐不休的社会意识。所谓的暴力,有的体现为真实的迫害和人身伤害,有的是一种意识与偏见的压迫。而主人公则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这些有形无形的追击者面前,或者反抗,或者逃跑,有的成功,有的失败。这种观感,在日本电影《哭泣的天使》、《Postman Blues》,以及最近流行的伊阪幸太郎的小说里,都有贴切的回响。

  村上小说里出现这种“笔调比早期虚幻而主题比早期写实”的转变,原因大概有两方面,一是独立写作者对任何意识形态和国家机器的天生不信任,二是他对日本现实的关注。

  《终结于悲哀的外国语》写作时正当波斯湾战争爆发,以及日本暴增的投资在美国受到疑虑,这本书是他冷眼旁观美国当时奇怪的“爱国主义”情绪的感想。1996年日本东京发生奥姆真理教的地铁沙林毒气事件,震惊世界,村上独自访问了62位受害者,写了《地下铁事件》。《发条鸟年代记》里他讨论了二战前日本关东军侵占中国东北的问题。《After Dark》里则是中国人在日本的生存状况。

  现在,即将出版的《1Q84》,他说,会涉及到日本在二战时的侵略问题和可悲战败。新闻说,不久前村上前往西班牙领取《海边的卡夫卡》于2007年获得的文学奖,致词时说到:“我父亲一年前过世了,他1940年参战,也跟我说过他的故事,但我总是在他的故事和我的故事之间摆荡。”

  他也坦言这本书有向乔治奥维尔的《1984》致敬的意思。“奥维尔写《1984》是向前看,但在我这本小说里刚好反过来。我看过去,但仍然会看到未来。”

  对于曾把村上视为“对生活的种种细致狂想”的代言者和偶像的读者来说,当他的视角转往了历史和现实,究竟是好事还是遗憾呢?

  (摘自香港《文汇报》 作者:张俊峰)

【编辑:官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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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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