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到了，照例要犒劳一下自己，与家人一起出游数日。这次选择的是跟团旅游，目的地是我们的南疆邻邦——越南。

　　越南曾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经常出现在中国报纸和中国人嘴边的名字。它频遭战乱，远的不说，四五十年代抗法，六七十年代抗美，一九七五年才结束南北分裂，成立了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人对于这个社会主义阵营的兄弟，不能说十分陌生、毫无了解。但是，要到越南旅游，那主要看它的什么呢？

　　旅行社打出的品牌是：乘坐五星级豪华邮轮，观览“海上桂林”——下龙湾！

　　下龙湾位于北部湾西部海湾，中国各地的游客都是先到北海，顺便看过白沙细如面粉的北海名胜“银滩”后，日暮登上邮轮，开始航行海上。翌日破晓时分，船已经行驶在风景如画的下龙湾。在下龙湾一千五百平方公里的海面上，据说有两千多到三千个石灰岩小岛、小山峰，它们林立海中，星罗棋布，组成一幅海天山水长卷：长空如洗、碧海澄明，处处点缀着山岛石峰，有的俊秀挺拔，有的扁平如屏，有的浑圆似螺，真是形态各异、姿态万千，导游用骏马、公鸡、蛤蟆，或者大鼎、筷子、斗笠等等来一一形容它们。中午时分，大家已从大邮轮换乘到两层的木制画舫上，正当我们穿行在海岛石峰间，一边观赏美景，一边开始享用船家摆出的午饭时，导游说，前面就是下龙湾的标志景观了。大家连忙停箸废食，扭头引颈观望，远处海面上静立着一对石鸡，两只鸡一般高矮，却一胖一瘦，面对面，嘴对嘴，惟妙惟肖。无怪导游附会说：你们看，这两只鸡，一大一小，就像一公一母，它们相看两不厌，是厮守了亿万年的恩爱夫妻。

　　这仙境般奇幻美丽的景致，实在是忙碌的现代人休闲度假的好去处。海天澄澈，画舫犹如流动的小小宾馆，游人坐卧、餐飮无虑，或观景摄影，或静思遐想，即便是闲聊或打牌，也可谓是沐浴着海风海浪的不平常娱乐。其间，我们两次下船，一次是钻入地下钟乳石溶洞“天宫洞”，一次是登上“天堂岛”，这里有沙滩可戏水，有茅草凉棚可憩息，有快艇代步可到远处海上探幽览胜，更可攀登二百米高的山峰，将下龙湾海域的美景尽收眼底。

　　下龙湾一九九四年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这鬼斧神工的自然奇迹，是上天特别恩赐给越南的宝贵资源，是越南人的骄傲。正如导游小姐所说，越南人其实并不乐意中国人将下龙湾比为“海上桂林”，而把它封为“世界第八大奇观”，是因为它独一无二，是越南的国粹。

　　在天堂岛的沙滩上，我写了四句诗，将美丽的下龙湾看作一个妩媚嬉戏的女性、中原洛神的换身：“云雾缭绕下龙湾，水似青丝峰作簪。神女因嫌中原寂，南洋避寒换衣衫。”

　　离开下龙湾，车行三个半小时，到达首都河内。一路上公路不好走，一辆韩国产的大客车，本来可以开得更快，却被颠簸限速在每小时四十公里上。到了河内，才发现市内交通也多有限制，比如我们要去市中心还剑湖边的镇国古寺，却因为白天的交通管制，不得靠近，需徒步三十分钟方可到达。又如必须赶在规定的下班高峰前，开车离开市内，否则又将遭到车限。河内市容除了胡志明陵墓和主席府一带，有辽阔宽敞的草坪和气派的西洋建筑外，看起来与内地一个中等级别的县级城市相仿，街上摩托车多如蜂蚁，行如潮水，行人往往畏于穿越马路。著名的三十六条古街，我们是在夜幕降临后的七点以后，坐三轮车观光游览的。一家家窄小的平房店铺，鳞次栉比，分别专卖服饰、五金、竹器、鲜花、水果等等，充满了热腾腾的南国生活气息，它让我联想起澳门老旧而热闹的居住区——佑汉。

　　越南饮食同一般的鱼米之乡一样，以大米为主食，多各种南国水果和海鲜。几十年的战争，曾使得越南男子少、女子多，政府就规定，越南军人可以娶不同省份的五个妻子，正妻叫大米饭，以下四位妻子依次叫米粉、面条、面包、矿泉水。眞是“食、色，性也”，本性所在，名称也就合二为一了。大宗的旅游美食首推米粉。我们曾在晩上十一点多钟，走出酒店，在沿街的夜宵小吃摊上，三万越南盾(人民币十二元左右)一大碗米粉，那细腻柔滑的米粉，配上精心烹制的鸡肉或牛肉、螺蛳肉，浇上辣椒酱、青柠汁、撒上香菜香葱末，真是鲜香扑鼻，爽口怡心。越南饮食倾向于少油清淡，所以无论男女，都如他们国家的地图一样，苗条而细腰。那被称为“国服”的越南式旗袍——长衫，也只适合于越南女人那样纤纤细腰、小巧玲珑的身材。可惜几天越南街头，除了集贸市场上悬挂的缤纷五彩长衫外，我只在鎭国寺的香客中，看到一个似乎是穿着长衫的身影。

　　下龙、河内，一共三天两夜，就匆匆结束了此次越南之行，真是走马观花、蜻蜓点水，遗憾多多。遗憾没有在下龙的海湾里多住上一晩、两晩，遗憾没有南下到古都顺化，再南下到西贡(胡志明市)去走走看看。

　　想起了杜拉斯的《情人》，那就借助电影镜头，来重温殖民地时代西贡的景象吧：湄公河上冒着又长又浓黑烟的汽船，人声鼎沸、拥挤脏乱的码头，热带湿气氤氲的阳光；破旧的小洋房，曲折的回廊，污迹斑斑的门帘，斜阳透过木制百叶窗，射进阴暗的、充满了欲望的房间……正像《情人》所描绘的，越南是法国少女与中国阔少相遇和演绎爱情的舞台。在这片曾经的殖民地上，有很多东方基调，也有很多西洋景观，就像河内有寺庙、道观，也有基督教教堂一样。

　　景色绮丽、美食诱人、东西方文化混杂，古代与现代合流，迷幻的越南，很值得一游！

　　(摘自《澳门日报》 作者：钱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