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一楼,因此得了巴掌大的一块小花园。
邻居们好多都将小花园拾掇拾掇,清理出来,一层水泥板,上面再铺一层木质地板。夏日的时候,撑起洋伞,支起烧烤炉,旁边放一张木桌两把木椅,靠墙一张躺椅,躺椅边玫瑰花丛的上方顺势搭起一架格子墙,任玫瑰花蔓延疯长,盛夏定是一墙摇曳生姿的玫瑰。
夏天的正午,一壶咖啡两本书,那惬意快乐的光阴,你不得不赞叹,外国人在享受生活方面,确实是有创造力的!
我家那一亩三分地,里边长着一棵迎春花树,旁边不远又是一棵还未开始挂果的苹果树,还有每年春天都会迎着残雪和料峭自己冒出来发芽开花的一些深蓝色花花草草,让人实在不忍心对他们大动干戈,就保留了下来。所幸紧连着小花园,就是一块儿大草坪,一点儿不影响和朋友们的露天聚会。
一年春天,闲情偶寄,又补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在小花园里。空出来的一块儿地方,种上了三株向日葵、一窝西红柿、三颗南瓜、两窝黄瓜。除了向日葵籽辜负了园丁的期许,没有发出芽来,其余都蓬勃生长。西红柿妈妈可谓高产,小小一窝竟然长了二三十个西红柿,虽然都不大。黄瓜阿姨也努力生仔,大大小小长了十来根黄瓜,目前还在继续中。
黄瓜和西红柿,除了第一根黄瓜舍不得摘,一直留在藤上,其余陆陆续续成熟的,都先后摘下来送给了对面的邻居和朋友们。舒乙在写他爸爸老舍的书《老舍的平民生活》里,说他爸爸是个传统的满族人,过年喜欢吃“芥末墩儿”,在北京丰盛胡同“丹柿小院”里居住时,院子里柿子树上的柿子成熟后,也喜欢按老北京的风俗张罗着“送数熟儿”,把成熟的果子送给左邻右舍品尝。我也学着老舍先生“送树熟儿”,可显然没有老舍先生那么洒脱!因为我还总想亲耳听到人家对“树熟儿”的赞美!
其实一直以来,最期待的,还是南瓜的生长。南瓜在中国农村忒普遍、忒实在。只要开春的时候在房前屋后不经意地点那么几窝,不用浇水不用施肥,秋来只管拎着篮子去收获就是了。因为贱命,便得不到应有的爱惜,在饭桌上可主可辅、可千金可丫鬟。收获以后,荒年救命,丰年喂猪。
不过在国外,南瓜的命运就没有那么翻云覆雨、大起大落。南瓜派、南瓜灯,从来都是每年万圣节大人孩子们心中必不可缺的圣物。说来有趣,有一年去丽江,徒步穿越虎跳峡,晚上宿在一个叫“Halfway”的农家客栈,赫然见到客栈的院墙上列着一排三四个盆大的鬼脸南瓜灯。在中国典型的农村院落里,这么洋派的东西显得很夺目。如此刀法和风格,不用问,一定是老外的杰作。一般到达这些地方的,老外较多一点。一问,果然是几个美国青年旅行者夜宿山中情趣所至所留。看看主家挂在檐下与金黄的老玉米棒子、鲜红的干辣椒为伍的橘黄老南瓜,再看看院墙上的顽皮南瓜脸,一中一西,两种审美,倒也相映成趣!(罗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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