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到了,在北美经商十年有余的堂兄,给我发来电子邮件,说月到中秋倍思乡,每年到中秋节,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故乡的亲人和故乡那轮皎洁的圆月。
堂兄在北美的十个年头中,有九个中秋节是在美国度过的。他说,中秋节那天,不论多忙,他都要从中国商城买十二个月饼(因为我们家连上他夫妻俩和孩子共十二口人),摆在客厅的桌子上,静等月亮升上半空,照到他精心摆放的月饼上,然后他和堂嫂便开始祝福远在天边的亲人。
每每这时,他和堂嫂便会泪流满面。堂兄说,尽管美利坚的月亮也是那么圆,那么亮,和中国的月亮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但他总觉的那只是一个样子,或者壳子。没有亲情在里面,便有一种陌生或别样的感觉。为了改变这一感觉,他曾多次尝试去亲近它,接纳它。现在,他感到美利坚的月亮也有几分亲切了。毕竟,他在那里生活了十多个年头,还有了一个小小的家。尽管如此,在每年的中秋之夜,他和堂嫂依旧想念故乡,而且这种感觉与年具增,甚至彻夜难眠。
提起儿时在故乡度过的中秋节和那轮中秋月,堂兄依然记忆犹新。他在邮件中回忆说,那时节,故乡的日子还不宽余,我们这些谗嘴的孩子,盼得就是过年和过中秋节,因为到那时就会有一些平日吃不到的好东西。当熬到中秋节那天,刚吃过晚饭,祖母就会在当院摆上一张桌子,然后把各种新采摘下来的水果和月饼摆上去。这时,我们这些娃子就会爬到房顶上,看月亮出来了没有。一但月亮出来了,就立马从房上向奶奶传下话来:“月亮出来了!出来了!”于是,奶奶就会在桌上早已备好的香炉里插上三炷香,再点燃两支蜡烛,然后十分虔诚地面向月亮拜上三拜,祈求月亮保佑全家平安。
等拜过了月亮,奶奶就开始给我们这些孩子分水果和月饼。分到了月饼,我们便会吃着月饼跑出家门,沐浴在月光里,打闹、嬉戏。堂兄和我还会带上月饼,跑到村头的水塘边,看水中的月亮,时不时地掰下一小块月饼,拋入水中。这时,随着水的涟漪,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便一软一软地,很好看。我们就会拍着手喊:“月亮吃月饼啦!月亮吃月饼啦!”
随着月亮的升高,那淡淡、浅浅的月光,给村庄、田野披上了蝉翼般的薄纱。月色中,一切都显得那么 恬静,那么温柔。就连偶尔从谁家传出的狗吠,经过月色的漂洗,也显得那么和谐。
夜深后,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在睡觉翻身时,偶尔撒开眼睛看到窗纸上温柔的月光,就会十分满足地微微一笑,很快地继续进入甜蜜的梦乡。
故乡的中秋月,象一只大磁盘,吸引着每一位天涯游子的心。怪不得堂兄说,美国的月亮在天上,中国的月亮在心里。每到中秋节的夜晚,他在美国看着看着月亮,就把异乡当成了故乡。
当把目光从月亮上收回来,就会忽然醒悟过来,这是在异国他乡,而故乡,却在遥远的大洋彼岸,那里才有自己的爹娘,那里的月亮才是自己心中的那轮最圆。每每这时,便会热泪盈眶。他相信,故乡挂在老槐树上的那轮中秋月,才是他一生一世的挂念,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把它深深地珍藏在心房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它,也让它温暖着自己那颗漂泊的心。(来源:美国《星岛日报》 作者:常书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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