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之旅”夏令营为侨二代搭建身份认同平台(2)

　两成侨二代已是“香蕉人”

　　今年4月8日，在第一届世界温州人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作为世界温州人研究中心的会员，陈怡的一篇论文《当代温籍华裔新生代的认同特点》引起了与会专家学者的关注。2008年夏天，陈怡在温州大学“寻根之旅”暑期夏令营活动中发放问卷，收回有效问卷47份。去年，陈怡又向海外温籍青少年投放问卷，收回有效问卷16份，并对25名温籍海外华裔青少年进行深度访谈。在共计63份问卷中，第二代移民的为43人(68.3%)，第三代移民的为18人(28.6%)。

　　问卷结果显示，只有36.5%的受访对象认为自己是“温州人”；17.5%的受访对象认为自己是居住国的人，34.9%认为自己是两者都是，两者都不是的占了4.8%。这份问卷调查显示，至少22.3%的受访者认为“我不是温州人。”

　　在回答“你平时使用最多的语言是？”，使用当地语言的41人，占了65.1%，使用中文的为26人，占41.3%。

　　在人际交往层面，新生代能够感知到与当地人所处的家庭环境有明显差异。他们认为，中国人更加重视亲情、人情，所在国人更加重视个人的自在性。

　　在婚姻态度方面，受访者中有30人，占47.2%的人赞成与所在国公民结婚，44.4%的受访者表示无所谓，而仅有4.8%的受访者表示反对与所在国公民结婚。

　　陈怡介绍，曾经对25名温籍华裔青少年进行深度访谈，他们分别来自意大利、法国、瑞典、比利时、西班牙、奥地利、美国、加蓬等。很多对象可以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国人(居住国)”，这些从小享受着他国福利长大的孩子，还表示对所在国怀有很深的感情。

　　从这份问卷调查和访谈结论看，至少有两成的温籍华裔青少年已是黄皮白心的“香蕉人”。

　　“温籍华裔青少年中的‘香蕉人’的比例可能远不止两成。”老华侨杨康柱说。他此次带着3个孙子回国参加“中国寻根之旅”夏令营。他说，他一个朋友的三个子女都已30多岁，有着高学历。孩子小时候，父母为了让他们更快融入当地生活，基本不用中文，现在他们已经不会说中文，对中国更是不了解。思想也完全西化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不结婚，一直和外国人同居。现在这位朋友后悔莫及，后悔当初没有给孩子进行中国传统文化教育。而这样的例子在法国还很多。老杨已经连续3年带着孙子、孙女，不远千里回国学习中文学习中国文化。他说，少年时出去的儿子辈尚且还忘本，忘记自己的根在哪儿。生在法国、长在法国的孙子辈，若不学好中文，不了解中国文化，他们会成为无根的飘萍。

　　日本温州总商会会长吴晓斌在一次接受采访时就说，两个女儿都在日本出生，早早被日本同化了。一次带她们回国观看中国和日本的排球赛时，她们一直在为日本队加油，日本队输了还痛哭不已。所以他担心女儿会丢了中国的根。2006年，吴晓斌就把她们带回上海接受中国教育。

　　“43万温籍海外华侨华人是温州发展的宝贵资源、独特资源。海外侨胞拥有的雄厚资金，是温州市经济社会发展的‘海外资金库’，改革开放至今他们已累计向我市捐赠近5亿元。他们更是创造了温州经济中独特的‘80%现象’，即温州市侨资企业数量、投资额均占三资企业总数及总投资额的80%，外贸出口总额的80%直接或间接来自华侨和侨资企业。在海外成长起来的侨二代、侨三代中更是蕴藏了大量的高层次人才，是我市经济社会发展的‘海外智力库’。新生代华侨较之侨一代，学历更高，并能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会，是未来中国对外交往的重要桥梁和纽带，也是海外华侨华人社团的未来掌舵者。他们若对中国、对家乡的认同感不高，温州的侨资源优势势必会逐渐减弱，甚至会消失。”市侨办主任陈永聪不无担忧。

　　要让“香蕉人”变“芒果人”

　　“‘香蕉人’现象是现在华裔青少年的普遍现象，为防止这种现象过于泛滥，去年，国务院侨办确定温大国际合作学院《欧洲华裔青少年华文教育研究——以温州籍华裔青少年为例》的课题为该办指定资助的课题之一。”温大国际合作学院院长严晓鹏告诉记者，“影响侨二代对中国、对家乡的认同有很多原因，主要原因有家庭教育、华文教育、所在国教育的开放程度、当地国的政策因素、侨二代生活的社区以及回祖籍国的次数等。家庭越重视华文教育，侨二代生活的社区华人越多、回国次数越高，他们对中国的认同感就越强。”

　　“寻根之旅”夏令营，是国务院推动华裔青少年华文教育、寻找身份认同的品牌项目之一。每年都吸引数千名海外华裔青少年参与，已经逐渐为海外华人所认可。

　　对于地方政府来说，如何为构建华裔新生代与中国、与家乡的和谐关系创造条件呢？“富有内涵的华文教育、良好的家庭教育、广阔的社会交往、多角度的中国报道将有助于这一目标的实现。”陈怡说，乡音如桥，它能跨越山水，架通侨心。要让“香蕉人”变成“芒果人(黄皮黄心)”语言是首先需要攻克的一关。一般学过中文，能熟练掌握中文听说读写的孩子，就会有中国是根的感觉。

　　温州市委市政府把“内外温州人互动”作为五大重点工作之一。“近10年来，温州市政府很重视海外华人的华文教育工作，特别是温州华裔青少年‘中国寻根之旅’夏令营活动，已经是温州侨务工作在全国侨界的一个知名品牌。自1999年开始，今年是第十届。今年有510名海外温籍青少年参加，分成5个分营。7月12日，温大总营将开营。”陈永聪介绍，今年的“寻根之旅”不仅人数创下了历史新高，开营时间也是历时最长，最长达到47天。学习内容也异常丰富，除了学习中文、选修书法、国画、武术等，还有不少的米塑、剪纸等民俗实践活动课，此外还将举行“我爱家乡——温州”普通话朗诵比赛。7月24日至28日，还有110名营员将赴北京，参加国务院侨办统一组织的“2010年海外华裔及港澳地区青少年‘中国寻根之旅’夏令营”大型活动，除了参观故宫、长城、鸟巢外，还将与6000名海内外华裔青少年大联欢。

　　陈永聪介绍，温州市的华文教育基地，也是地市级侨乡中最多的地方，目前有3个国家级文化教育基地，5个省级华文教育基地。7月12日，还将有4个市一级的华文教育基地挂牌。在华文教育方面，除了做好“寻根之旅”夏令营，市侨办还积极开展与海外中文学校的交流，加大对海外中文学校的支持力度。组织华文教育示范团赴海外中文学校开展示范教学，联合省侨办举办两次的海外华文教师培训班，帮助海外中文学校提高师资水平。近几年每年向海外中文学校赠送中文教材2000多册、VCD光碟500多盘，先后有13所海外中文学校和我市中、小学结对。目前，在全世界温州人办的华文学校已经有20多所，其数量位居全国地市级前列。去年国务院侨办公布的58所海外示范中文学校，温州人办的就占了6所。

　　除了非学历的华文教育外，浙江省还推出不少吸引华侨子女回国进行学历教育的优惠政策，如中考可以加4分，高考可以加10分优惠。此外，侨务部门还加大对外宣传报道力度。今年，温州日报报业集团和意大利欧华联合报业集团在原有合作基础上，加大合作力度，互设记者站；温州日报开设了“天下温州人”专版；温州电视台与欧联传媒网合作地方栏目在欧洲落地。(郑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