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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虹，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97届毕业生，2000年底执导了一部悬疑片。2001年9月，该片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首播，今年初又重播，反响寥寥。今年3月，这部名为《黑白》的电视电影在第16届汉斯国际电视节上获得了大奖。这是中国电视电影首次在国际上获奖，李虹和这种新的艺术形式——16毫米电视电影，一同受到了关注。

　　影片讲述了一个凶杀案的侦破过程：一位照相馆的摄影师拍下了凶杀案的瞬间，这张照片还因此获了奖，然后破案工作一步步展开，最终案情真相大白，最初的目击者、证人——女摄影师才是真正的凶手。

　　影片原名《黑白摄影室里的杀人事件》，但是根据规定，电影名字里不能出现“杀人事件”这类字眼，于是改为《黑白》，这源于剧中的“黑白摄影室”。由于是凶杀案题材，并且导演风格前卫，电视台的审查者当初曾特意关照：这个片子不宜在黄金时间播出。有趣的是，两年以后，片子在法国得了奖，影片在今年5月22日再次重播的时候，时间放在了晚上7点45分。

　　《黑白》：一部风格化作品

　　视点：这部片子的投拍情况和参赛过程是怎样的？

　　李虹：这部片子是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投资拍摄的，是近年电影频道投拍影片中的一部。电视台投资拍摄电影，这在国外很常见，在中国时间不长，大概是从1996年开始的。电影台每天要放十几个小时的电影，但是库存有限，所以必须自己投资拍摄影片。具体选送的过程我不太清楚，但是，电影频道能选这样一部风格另类的影片参赛，说明电视台的确在解放思想。

　　视点：《黑白》的风格很突出，剧本功不可没，你是否参与了编剧？

　　李虹：剧本的第一稿是北影厂的一位编剧写的，后来我们在这个剧本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但是整个故事的核心没有变，只是情节的展开、叙述方式有些变化。的确，导演自己写剧本往往能把握第一手的感受，但是导演拍其他人的剧本的好处是，比较冷静，能从中跳出来，看出问题所在。观众见到的最后的版本并不是我们最初的设计，为了通过审查，做了很多修改。最后增加了很多旁白，并且反复出现了一些解释性的镜头。所以电影最终还是有一些遗憾的。

　　视点：《黑白》中的色彩的运用是最受关注的，你是如何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处理？

　　李虹：这部电影是一部心理悬疑片，为了增加诡异的气氛，我在开始选用了偏阴冷的色彩，与片子的后面的强烈色彩形成反差。片子先是用彩色胶片拍摄，然后进行抽色，很多工作是在电脑上完成的。

　　视点：影片中的女主角是艾敬扮演的，为什么会选中她来饰演女摄影师？

　　李虹：在北京的时候，一群女艺术家常在一起，所以我和艾敬以前就认识。她除了做歌手，也演过戏。我觉得艾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后来在考虑女主角的时候，几个人比较来比较去，选了她。不过《黑白》这部电影不是一个给演员很大表演空间的片子，它是一个非常风格化的影片，演员要和整部电影保持和谐，这是最重要的。

　　警察的角色是由上海演员安子扮演的，他以前在电影中担任男一号不多，可能很多人不太熟悉他。我们对安子这个角色的设计是，外表普通，不太起眼，所以不能找很知名的演员。安子演的是一个温和、腼腆的警察，他和女摄影师有一种暧昧的感情贯穿影片。整部影片的风格比较冰冷，这条暗藏的感情线就像是一股默默的暖流。

　　警察儿子的扮演者是一个非职业的演员，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形象感很强，戴着一副小眼镜。而这些独特的东西又是天然的。是他带给大人们一个有色彩的世界，影片中，女摄影师给孩子们拍的照片是彩色的，而她给大人们拍的照片都是黑白的。

　　视点：对于这部电影，你得到的国内观众的反馈如何？

　　李虹：不多。电影频道第一次播的时候是在深夜。后来我在一个网站的电影聊天室里看到一位网友的话，这位网友在等待足球赛的时候碰巧看到了这部电影，他很感兴趣，说这部电影不同于以往的侦探片，“很怪”，还在聊天室里问别人是否看了。

　　电视上放的电影

　　视点：对于电视电影，很多人还不熟悉，从技术上和艺术表现力上，它和电影、电视有什么区别？

　　李虹：一般的电影是用35毫米的胶片拍摄的，而电视电影是用16毫米的胶片拍的。胶片拍出的影像，色彩的层次感好，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有电影感”。所以从艺术表现的角度说，它是电影，而不是电视片。从技术上来说，电视电影是在电视上放的电影。不过，因为是在电视上放的，也要考虑观众身处的环境。在电影院里，人们被迫将注意力集中在银幕上；而看电视的地方往往在家里，人们的注意力容易转移。所以，对拍摄者来说，要对观众形成巨大的吸引力，片子的节奏、戏剧冲突都必须把握得很好，要拍得很精致。片子虽然得了奖，但我还在反思这个问题。

　　视点：能否让电视电影在电影院里放映？我们有没有可能在电影院里看到《黑白》？

　　李虹：从技术上说是可行的。但是把16毫米的电影转成35毫米的，成本比较高，而且就我们国家目前的发行放映体制来说，这样的电影不可能公映。

　　视点：电视电影的制作成本如何？

　　李虹：比电影低，比电视高。《黑白》的成本是90万元。在国外，人们在电视电影上的投入和电影差不多，这次去参赛，人家有的一部电视电影的成本达到上千万元人民币。

　　视点：电视电影由电视台投资，在电视上放映，如何收回成本？

　　李虹：中央电视台的电影频道只能通过收视率拉广告，在国外，还有“后电影开发”，这是收回成本的重要手段。

　　视点：现在影像技术有电影、电视，又出现了电视电影、DV，等等，它们各自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李虹：DV的出现使电影进入了“业余时代”，这些艺术形式都有各自的优势，它们仅仅是手段，它们都是为最终要表现的内容服务的。

　　冷静面对得奖

　　视点：中国的很多导演都是先在国外获奖，后在国内成名的，你得了奖，心里是不是很兴奋？

　　李虹：对于得奖，我是很冷静的。得奖本身并不重要，关键是艺术上是否有价值。很多国际电影节上，最终得奖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影片，这其中有很多影响因素。这次得奖，当然不排除法国人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的可能，但我觉得自己也可能沾了中国电影的光。外国人很少看到中国现代题材的电影，因此他们看到《黑白》会有种新鲜感。所以，得奖是好事，但不能太看重。

　　视点：你拍的第一部影片《伴你高飞》在国际上也曾得了很多奖，那是一部什么风格的影片？

　　李虹：《伴你高飞》是1998年拍的，说的是一个小学生和一个大学生之间的友谊，风格温馨、柔和、浪漫，和《黑白》截然不同。

　　视点：你对哪些风格有偏好？

　　李虹：我觉得风格是由故事决定的，如果故事吸引人，我愿意尝试多种风格。我还年轻，不想过早地限定自己的风格。

　　视点：完成《黑白》以后，你有什么新作品问世？

　　李虹：目前我手里有几个剧本，正在同时做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今年开拍。好电影肯定是磨出来的，所以不能急。

　　来源：《华声视点》 作者：张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