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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财富永不停息温州煤商：悲情的逐利群体

2010年10月18日 14:03　来源：浙江在线-今日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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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9月初，谢有富和往常一样，架着一副金框眼镜，夹着一个公文包，登上了前往山东的飞机。

　　尽管已经辞职，但这身行头，却依然是他原先的职业习惯。此行，他是前往山东，寻找新的项目。

　　“我已经不再管山西那头的事了。”他说。

　　深陷煤矿变局

　　40岁出头的老谢，原是温州平阳一个公务员，后来辞职经商。

　　2005年前后，温州平阳、苍南一带很多人投资山西煤矿，赚了大钱，其中就有老谢的朋友。老谢心动了，他到山西实地走了走，觉得投资山西煤矿虽然风险高，但值得一博。

　　老谢把房子抵押了，又凑了亲朋好友的份子钱，拿出1000万元，联合另外几个大股东和无数小股东，以1.8亿元的价格，从一个煤老板手里买下一座小煤矿。

　　2008年，因为一些原因，停工一年；2009年初，刚可以准备生产，大规模的整合开始。

　　当年5月，山西省出台《山西省煤炭产业调整和振兴规划》，兼并重组后，山西所有登记在册的中小煤矿，都将被收归国有或国有企业控股。老谢也的矿，也不例外。

　　“心痛啊，自买下煤矿以来，没开采过一天、没有赚过一分钱，荒了整整18个月。”他说。

　　可事实上，悲情又何止老谢一人。浙商在山西投资煤矿企业已超过450家，投资总额在500亿元以上，其中大多为温州资本。

　　转让拉锯战

　　更让老谢他们吃惊的是，原先在饭桌上觥筹交错的山西当地官员，突然变了脸。

　　“你们这些人就是冰棍，哪个不配合，阻拦改革，就慢慢把你们融化掉。”这是山西某地方领导在开会时，对老谢在内的煤老板们说的一句话。

　　转让已成定局，接下去便是谈判，关键就是煤矿转让的金额问题。

　　但让老谢想不到的是，谈判就像影视剧中落魄青年去当铺当传家宝一样，“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根据拟订的框架协议，煤矿兼并的收购价由3块组成：资源价款退还、实物评估，此外，县政府还出了一个浮动补偿政策。最后确定，谢有富的矿能拿回1.4亿，其中4000万元为浮动补偿。

　　可到了2010年春节前，老谢他们才拿到了来自山西方面的补偿款6500万元。而按照协议上的规定，协议签订后10个工作日内支付50%，再过10个工作日再支付30%，半年后再付10%，一年后全部付清。

　　可即便是到了今年9月，记者联系老谢时，他说：“到现在才拿到了50%的样子。”

　　艰难的拉锯，让他心力交瘁，所以他准备放弃追逐，开始寻找新的投资。

　　还乡谋出路

　　在山西众多煤老板中，唐升俩属于资格较老的一个。

　　唐升俩的家乡腾垟，被称为“苍南西藏”，外出“赚工”，几乎是山民求得生存并希望摆脱贫穷的唯一途径。

　　1988年，30岁的唐升俩看着几个朋友在山西包工程做得有模有样，也辞职来到山西。

　　他到山西的第一笔业务，就联系承包了大同一家煤矿。随后几年，他又转战晋城，逐步向晋中晋南发展，在长治、晋城、高平等地拥有多个煤矿，由于起步早、生意规模大，他成为当地颇具影响的温州煤商。

　　在去年山西省主导煤矿业重组中，唐升俩旗下多个矿井面临关停和转让。不过，去年10月，当记者在山西见到唐升俩时，他的心头已经宽慰许多。

　　当时，温州市正积极实施的“在外温商回归工程”，唐升俩当即决定出资1.72亿元买下了苍南县国际酒店，又投入1亿多元装修一新。这座酒店，已建成两年多，属当地最高档的宾馆，但由于后续运营资金不到位，迟迟不能开业。唐升俩接手后，以温州“南大门”最高档酒店为号召，开门迎客。

　　唯一的例外

　　轰动全国的山西煤矿整合事件，温州煤老板大多损失惨重，但黄祥苗却成了少数的例外。

　　去年苍南县矿山井巷行业协会举行年会时，苍南籍企业家黄祥苗宣布，他已融资15亿元，经山西省政府批准，整合成立了山西昔阳丰汇煤业集团，兼并收购了昔阳县10家主要煤矿。黄祥苗的丰汇集团，是山西省首家外省籍民营煤业集团。按照山西省政府的规定，山西煤矿并购主体均为山西省政府指定的大型国有企业或省内民营企业，为何温州人黄祥苗作为外省民企能分得一杯羹？

　　黄祥苗来自苍南县农村。1991年和1996年，黄祥苗两进山西，与人合作经营煤矿。

　　2002年他到了山西昔阳，融资1200万元买断当时效益欠佳的昔阳县铁炭窑沟煤矿。两年内，该矿产能从年产3万吨扩大到年产30万吨。

　　到2008年底，黄祥苗在昔阳两企业资产总额已达2.63亿元，年产值1.5亿元，年上交税金2000多万元。去年他又在河北投资成立晋祥兴(铁)矿业有限公司。

　　“他在昔阳10年累计捐款1000多万。”一位熟悉黄祥苗的人士称，也正因此，黄祥苗除出任“昔阳县温州商会会长”外，先后当选为六届、七届昔阳县政协常委、昔阳县工商联副会长、山西省浙江企业联合会常务副会长、浙江省企业发展研究会会长等职位，得到了昔阳县政府和上级政府领导的认可。

　　“山西省提出整合煤矿，连山西本地的民营企业不少都被兼并，他一个温州人，能够有机会成为兼并主体，可能就因为他平时广结善缘吧。”该人士分析。

　　昔阳县政府有关人士也透露，黄祥苗作为煤矿生产行家，多年来没有发生过一起涉及人员伤亡的生产安全事故，他的从业经验、安全管理意识强得到了政府的充分认可和信任，因此县政府才授权其组建丰汇集团进行收购整合。

　　今年8月1日，黄祥苗旗下最大的煤矿正式投产，年产120万吨，其余4座主要煤矿也将于年底完成基础建设。10个煤矿全部投产后，集团年产值将在20亿元以上。

　　评价

　　昔日的“黑金”，让无数煤老板一夜暴富。一夜间，煤老板们却成了最悲情的人。

　　2009年对温州煤老板来说，注定是悲情的。2010年，这份断腕之痛仍在延续。

　　在人们的印象中，浙商秉承浙江人低调务实的性情，专注“实业”。但近年来，浙商，尤其是温商成了嗅觉灵敏的游资团队，到处炒房、炒煤、炒国企，炒小水电站，最后漂洋过海，到迪拜炒楼，以至于外界评价浙商是“逐水草而居”、“炒”字当头的“游牧资本”。

　　然而，国内市场经济体制在不断走向规范与完善，长期游离于政策法规边缘，终非投资的长久之策；而在海外市场，浙商在变幻莫测的商业风险与国外完备的法制体系面前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