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恋战”换客江湖：一条裤子换回单反相机

　　安徒生曾经写过一则童话，故事讲的是：老头子牵着家里唯一的财产——一匹骏马，要去集市上换一年口粮，一路上善良老实的他不断地被“聪明人”利用：他用马换了牛、用牛换了鹅、用鹅换了鸡、用鸡换了一堆烂苹果。谁都说他是个傻子，可结果，老头子却得到了妻子一个甜蜜的奖励之吻。

　　这个跨越了无数时代的故事恰恰向我们展示了网络时代一群潮人们最标准的生态链——以物换物和他们笃信的原则：需求大于价值。这群人的名字叫做“换客”。

　　只要在相关的网站上发布自己有哪些闲置物品，再写出想交换的物品类别或价值，然后静等有兴趣的网友前来交换——这就是网络时代的换客。而去年一个失败的“超女”跑到北京的SOHO现代城也玩起了曲别针换别墅的游戏，纷纷扬扬地进行了数十天，到最后闹剧被揭穿，这个没有任何独立创意的举动，是一次完全照搬了2005年美国披萨店员麦克唐纳用一根回形针换回一套别墅故事的炒作。

　　一出闹剧没有挡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换客的脚步，人人都说，杭州最多的是“游客”，但记者从几家杭州著名换客网站得到数据，杭州的换客人数已达相当规模。他们大多年轻、时尚，活跃于网络，经过“打折血拼”、杭儿风之后，笃信“需求大于价值”消费理念的他们找到了新的“败家”理由，却有着同样的苦恼：风潮太快，金钱太少，衣橱太满。

　　那么，交换吧……

　　杭州换客大半是白领女性

　　在杭州用闲置物品借换物平台做换客的人不少。通过七八年的发展，换客们正从以往单纯的“废物处理”向现在以小换大的另类“C2C”转型。

　　辉煌时期的杭州换吧总人数超过1.5万人，2008年平均每天交易成功600次；另一个杭州本地知名网站是杭州换客出没最多的地方，该换客群居地目前约有“居民”1.1万人，每年成功交易60次的人数约为1300人。

　　换客集、易物网、换客中国等几个换客窝居的知名网站也热闹非常。换客集负责人蔡先生说，现在他们网站共有会员36万，其中浙江地区的会员有2.7万人。

　　换客中国负责人苏先生则告诉记者，现在他们的网站里换客人数达到了98783人，杭州就在其中占了6802人，他们一天的交易量约200起，在这其中同城交换的占了40%左右。“年龄在18—35的女性占了换客的大半，90%以上都是有固定工作的白领，交换的商品也有明显的季节性特点，交易物品大多在200元以内。”

　　在苏先生看来，越来越多的人把换客当成了第二职业，最近2年内通过多次交换而取得的如电脑、数码产品等物品所占比重迅速增大。今年一位会员甚至交换了一辆价值十几万的马三汽车。

　　从一本药书到一辆TZM摩托车

　　一条让人着迷的增值链条

　　换客自述：

　　你要有鹰样的眼睛、狗样的鼻子、太监的腿和盗墓人的心

　　秦奋起今年32岁，爱好很多，自认是一个很“潮”的人，2007—2009年的三年中他疯狂迷恋这种工作之外的赚钱方式。“不具备几个关键素质是换不来好东西的，不要说赚取差价去盈利，甚至想‘以废易用’都难。”

　　秦奋起把换客的关键素质戏归为鹰样的眼睛、狗样的鼻子、太监的腿和盗墓人的心。他觉得只有专注观察、对市场灵敏、多跑多看以及耐心才能做到以小易大。

　　说起来的理论一套又一套，但他的“实战”是不是真的很厉害？最让他觉得可以拿出来一炫的“战绩”就是用一本书换了一辆摩托车。

　　“当时我已经成功交换过将近100件物品了，有点经验，偶尔在老家发现一本中草药书，就想看看它的价值。”2009年3月，老家过年回来，他把这本书挂到了换客中国群3里面，多次刷新并和多个意向人交流后，他选择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象牙雕件。见面交换的地点选择在了杭州收藏品市场。“请市场的老板帮忙鉴定象牙真假，顺便还串成挂件，市场估价约600元。”至于为什么选择象牙，他说这也是近百次交换积累下来的经验——因为象牙雕工好，样式也新，这样的东西年轻男女很喜欢，不仅便于保存还便于第二次交换。“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即使交换不出去，我自己挂也很好。”

　　事实证明，秦奋起的判断很准确。这件象牙挂件公布后的第一天就有11个人和他联系交换，其中有化妆品、手机、电冰箱，甚至还有茶叶、香烟。“物品很多，大概有30多样，最后我还是换成了一套水晶茶具，大概价值在1000元。”他觉得这套茶具的交换群体已经扩大：年轻的白领、事业有成的中年人都可能喜欢，换来可以放在家里、店铺里，甚至是会所当中。

　　之后，茶具变成了健身卡、音响、价值2000元的摄影券……约25次易手让秦奋起觉得很成功，正当他想把雪球越滚越大时，最后一个判断失误使他由这本书引发的“交易”彻底停止。去年11月，他把摄影镜头换成了一辆1999年上牌、跑了2万公里的雅马哈TZM摩托车。“光从价值上来看，这辆摩托能值3000元，但拿到手才知道杭州‘限摩’多年，换不出去了。”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修炼“狗的鼻子”。

　　“换到好东西后就挂网再换，或者直接出售，如果价格肯打8折脱手也不难。”总体上来说，秦奋起目前的换客生涯堪称成功：2007—2009年的三年内，原本约150件物品从总价5000元左右换成了总价至少6.5万元的物品——平均每月盈利约1700元。

　　从10元钱的裤子到上万元相机

　　很多东西，你当草别人当宝

　　骨灰级玩家说：

　　习惯“变废为用”是门槛

　　杭州的换客不少，但对家住白荡海小区的董小姐这样“骨灰级”的人来说，大部分人在她眼中只能算是刚入门的“幼儿生”。做换客7年，成功交易1500多次，平均1.5天就成交一件，单件物品最高易手58次！她的资历，让新手们难以望其项背。

　　“变废为用”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她认为这是换客的门槛。董小姐易手最多的一件商品是一条价值约10元的裤子，从裤子到单反相机，她说这也是自己7年来最辉煌的一战。

　　“不是东西好不好，关键看人瞧不瞧。很多东西都是你当草别人当宝。”2007年11月董小姐将自己一条夏裤的照片上传到换客网不到24小时，两个总价约190元的柜子就和她对上了眼。“我的裤子80元买的，二手价也就值个十元钱。这么好的事情，换呗。”

　　接下来衣柜变成了相框、CD架、茶几、旅行帐篷、山地自行车……神奇没有停止，今年4月，前后58手，董小姐把手机换成了价值上万的单反相机。

　　董小姐说，交换的次数一多，她发现对没有资金实力的普通民众来说，易物甚至能称得上一次很好的投资，她有过自己的计算。“所有换过来的东西约有60%的经过了再次交换，粗略计算，交换后总物品增值70%。”——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如果按投资来算，董小姐的年收益率超过10%，更何况起始交易物品都是闲置或者将废弃的。她说这样好的投资回报率缘于现在网络交易平台的畅通，以物变现十分容易。

　　网络换客

　　带刺的玫瑰

　　“换客模式从强调以物易物、远离金钱交易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对C2C电子商务的有益补充。”阿里巴巴全球商务网站负责人认为，在C2C电子商务网站中，相当大的一部分卖家只是为了处理闲置物品而偶尔练摊，并非专门的经营网店，工商注册、交易纳税等措施并不适合他们，换客的出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是一种值得提倡的方式。

　　“越美丽的玫瑰往往荆棘越多。”浙江君安世纪律师事务所梅宁律师说，无论是同城交易还是网络邮寄交易，正在得到年轻人认可的换客方式均存在高风险。一方面是同城交易中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是邮寄过程中的双方诚信。“如果不能保存完备的商谈、交易证据，一旦出现纠纷则很难维权。”他说，目前还没有针对性地以物易物方面的法律法规，诚信交易的约束明显无法满足市场要求。

　　“我一直坚持在白天见面交易，验证图货是否相符。”秦奋起说，没有哪一种交易是100%没有风险的，目前他能给换客的建议也只能针对交换物品——选择的物品必须是经常上网的人需要的、白领能接受的、产品新潮的、物品最好是9成新以上的。本报记者 鲍亚飞　本报实习生 赵碧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