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农妇周安会双目失明,只能在地上爬着走。8年前丈夫临终前告诉她,尚有1000元信用社贷款未还。从此,为还贷,她匍匐行乞。 8年来,她受尽屈辱,历经辛酸,终于还清贷款。而这时,她感到自己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不能欠国家的钱,借了钱哪能不还?”这是周安会匍匐行乞8年还贷的全部精神动力。也许,媒体如此浓墨重彩地描述这样一个“英雄”,是要褒扬诚信的品格。而在我看来,周安会除了给我们道德上的感动外,还应该有点别的东西,那就是她的困苦。
报道说,周安会的房子是透风的破房,床距灶台不足一米,灶台上只有一包盐、一碗咸菜和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饭。自丈夫去世后,她家里的田让给村民,每年村民低价卖给她一些粮食或不时送她点杂粮,这成了周安会8年来主要的生活来源,她说:“我已快1年没吃肉了。上次吃肉,是邻居杀年猪,给我端了一点。”就在这样艰难困顿的情况下,周安会走上乞讨之路,直到归还欠信用社的1000元贷款。
面对这样的生存状态,我们还有什么心情去歌颂或评价什么?
我以为,值得思考的不只是如何向周安会学习诚实守信,而应该是这样一个人道主义问题:社会、政府和每一个善良的人们怎样去帮助困境中的百姓?
改革开放快三十年了,我们有年收入过亿的富人,也还有还1000元贷款需要苦苦奋斗8年的困难者;有一次婚礼花几百万的老板,也有把1000元看成天文数字的百姓……在农妇周安会身上,我们看到的是贫困以及贫困的负面影响。
改革开放造就那么多富人,却还没能最大范围地帮助像周安会这样的穷人脱贫,过上好日子,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而如何让全体民众,特别是低层贫困者也能共享发展的成果,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紧迫问题。
我不希望我们一味地从弱势者的痛苦中提炼高尚,而要看到我们的责任,帮助他们摆脱痛苦。比如,如果社会保障工作足够完善了,匍匐行乞8年替亡夫还贷之类的“高尚标本”本来是不该出现的。
文/殷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