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与爱情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大卫，著名诗人,著有《大卫十年诗选》《魏晋风流》等多部作品。

　　记者：有人认为80年代爱情的关键词是知识文凭和理想主义。您认为呢？

　　大卫：在爱情当中，理想主义是一直就有的。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因此不能说仅仅是80年代的标准。情人眼里出西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有唯知识与文凭——关于文凭，我们的一些用人单位比恋爱中的男女还看重——当然，恋爱中的男女，彼此都是对方的“用人单位”，从这一点说，单位与个体的人取得了共识。我认为，不管知识文凭，甚至理想主义，都非爱情的本质。

　　爱这个东西，是非常私人化的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知识无关，与文凭无关，与理想主义更无关。如果因为知识文凭或者理想主义而爱了情了，那无疑是另一种意义的买珠还椟。

　　我现在不相信爱情，是因为以前太相信爱情了，总以为有了爱就有了一切。现在绝不了，爱情仅仅是人生中仅小的一部分。永远不要把爱情放在第一位，就像我平时对写诗的人说的，你永远不要把诗歌放第一位。谁把诗歌放第一位，谁的诗肯定写不好。功夫在诗外，此言不虚。诗歌与爱情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是一种追求甚至说是调剂。就像麻将，如果偶尔来来，会很快乐，倘若把麻将当作赌博，你会神竭力钝甚至穷家当产，把裤子都输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我不怀疑那种非常幸福、琴瑟和谐的爱情。但这也相当于来麻将和了一把，赢了一笔小钱。这样说，你不要悲观，爱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不相信爱情，恰恰体现在我对爱情的尊重，如果你总是唯爱情至上，那大约会伤害爱情并被爱情伤害。不相信爱情，才会在爱情来了时，小心呵护，至少不会作践爱情。我们有多少人，以爱的名义作践爱情，以为爱了，就是占有，就是唯一，你就是我的私有财产。以爱的名义伤害爱、以爱的名义占有爱的事，屡见不鲜。

　　记者：90年代的爱情，功利主义日渐占了上风，开始有姑娘“傍大款”。这种情况普遍吗？

　　大卫：刚才说了，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姑娘傍大款不是正常而是非常正常，如果那个大款也爱你，有何不可？爱情这东东离不开物质，适当地追求一下“傍大款”也未尝不可。当然，这里面得有爱的因素。不然，你傍的只是钱。而钱是金子旁加上两把“戈”，可谓“双刃剑。”贫贱夫妻百事哀，当然，最好的状态，是既有钱，又有爱。以前有句话叫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如果女人能够通过傍上大款而傍上爱情，岂不两全其美？

　　记者：新千年之后，人们对择偶标准的多元呈现表现出空前的宽容。年龄、婚否都不再是障碍。这种宽容让爱情变得多元，是更脆弱还是更坚固？

　　大卫：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择偶标准越宽容，就说明这社会就越进步。至于说让爱情变得脆弱还是坚固，得先看是什么情况下的脆弱，什么情况下的坚固。以前是嫁夫随夫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中国有太多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但中国人要面子，为了孩子，为了父母，甚至为了官位，为了人言……而把婚姻保存下来了，这种婚姻看似是坚固，其实是最脆弱的。因为，这种婚姻无异于对生命的绑架，成本非常高。这种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坚固，不要也罢。

　　记者：现代的爱情，敢爱敢恨，不担心失败，很感性。另一方面据调查，80后对恋人要求外貌和经济情况俱佳，也很理性。应该怎样定义“现代爱情”？

　　大卫：我认为爱情从来就没有现代与古代之说。就像私奔这个词根本不是现代人的专利一样，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早就是这方面的急先锋了。

　　记者：您最欣赏的爱情是什么样子？能否借用一句诗或者电影中的一对恋人来作答？

　　大卫：我最欣赏的爱情是两情相悦，两性相悦。诗或者电影中的恋人大多理想化，一时找不出，也想不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些爱情，都是理想中的，现实中很难做得到。所以，我只能“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本刊记者 陈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