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伤后心路·不敢想
看不见鲜花只记得黄色隔离服
刘岩做完手术后,马上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张艺谋来看她,握着她的手,流着泪说:“只要能看到你再次站起来,比什么都让我高兴。”
在重症监护室的那几天,除了爱人和父母外,只有张艺谋、张继钢和陈维亚3位导演破例被允许进入病房探视。
刘岩当时很虚弱,记忆比较模糊,只知道他们待了很久。她印象最深的,是3个人当时穿着黄色塑料隔离服,那场景好像科幻电影一样。
隔离服的黄色,成为了刘岩住院后唯一记住的鲜艳颜色。尽管她知道,在病房外的护士站里,每天都会堆满各种探望者送来的一束束鲜花。
当了10年演员,刘岩还从没收到过这么多鲜花,她说:“花近在咫尺也不能享受,医生怕气味刺激我,我每天只能看着四面白墙。”那时,刘岩的脑子也和墙壁一样,一片茫然,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伤后心路·不接受
5个月不知发泄玻璃瓶都没摔过
刘岩住院5个月后的一天夜里,病房里只有她和一位始终照顾她的护工阿姨。凌晨4点,刘岩忽然要起来,说想喝安神补脑液。
当阿姨把小玻璃药瓶递给她时,刘岩问了句:“阿姨,你扫地吗?”阿姨不明就里地点点头。
刘岩紧攥着药瓶,说:“我能把它摔了吗?”在她扬手的一刹那,阿姨冲上前一把搂住刘岩,两人抱头痛哭。
受伤一周后,刘岩便从家人口中得知了病情——脊髓损伤,面临双腿瘫痪。之后5个月里,除了哭泣,刘岩从未有过歇斯底里的行为,更没动过轻生的念头。“我一点也不坚强,只不过理性让我选择接受现实。到现在为止,我连个玻璃瓶都没摔过。”刘岩说。
刘岩没有把情绪发泄出来,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如何发泄情绪。在此期间,桑兰到医院看望刘岩,两人只是客气地彼此鼓励了对方几句。
那时刘岩并不认为自己会和桑兰成为好朋友,“我觉得自己和她完全不一样。”那时在刘岩心里,还不能接受自己残酷的命运。
去年冬天,刘岩逐渐接受了残酷的现实,但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情绪也多变起来。
伤后心路·曾经回避
奥运开幕式 全家没看
上个月,中国芭蕾舞团团长赵汝蘅邀请刘岩去国家大剧院看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当20多个演员跳着碎步出场时,刘岩的眼泪哗哗地流淌下来。
2008年8月8日晚上,刘岩没看电视。爱人、父母轮番在病房陪她闲聊,表面上很平静地度过了这一天。
可如果用一个词形容刘岩的心情,那一定是煎熬。漫天烟花的煎熬、熟悉的音乐的煎熬、抹不去的回忆的煎熬。
尽管病房里、外间都有电视机,但刘岩全家没人有心情摁下遥控器,他们默契地回避着一切敏感词汇。
受伤后,刘岩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没看过任何舞蹈演出,直到上个月才去看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她发现自己一看别人跳舞就犯职业病,很快开始给人家挑毛病,自己的心事竟然全忘了。
伤后心路·继续生活
与朋友约会 走出病房
从去年11月病情稳定后,刘岩经常从病房出来,和朋友们约会,不一定是密友,很多普通朋友都愿意陪刘岩出去走走。
那几个月里,刘岩几乎把电影院里的每一部新片都看了一遍,连动画片也没放过。
刘岩的爱好和所有“80后”一样,喜欢听周杰伦、陈奕迅的音乐,喜欢和朋友喝咖啡、逛街、看电影。“我就是个‘80后’,特普通。”她说。
尽管受伤后出行不便,连去卫生间都要定时,她还是会克服困难,和朋友们享受“外面的世界”。比如桑兰,她的开朗、健谈逐渐打动了刘岩,桑兰抵挡病魔的经验也让刘岩受益匪浅,两个女孩成了好朋友。
刘岩逐渐明白,生活要继续。“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怕什么呢?”刘岩对自己反问道。
伤后心路·新的希望
明年打算 准备考博士
4月11日,刘岩就要回舞蹈学院给学生上课了,她受伤后讲的第一堂课可能会是心理辅导。能够重返讲堂,刘岩很兴奋,最近经常和助理聊这事。
为了解决刘岩的问题,奥组委、北京市教委和刘岩的父母一直在“会谈”,至今还没有明确的说法。
刘岩一次都没有参与过这个“会谈”,她觉得没有操心的必要。因为刘岩清楚,从进医院的那一天起,国家就承担了自己全部的治疗费用,“国家是负责任的,领导对我是关心的,我很感激。”
至于将来会不会有经济上的补偿、补偿多少,刘岩没敢多想,“总不能指望一摔摔成个巨富吧?何况我又不是个体户,我是舞蹈学院的老师,工资、保险都有单位保障。”“明年我打算考北大或者北师大的博士,学哲学、艺术学或传播学。”如今的刘岩仍然拒绝故作坚强,但她的确看到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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