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气遥测：让超标车无处遁形

　　“十一”长假后几天的雾霾，让北京市环保投诉咨询举报中心12369这个电话成为名副其实的热线，投诉机动车冒黑烟等尾气污染的数量急剧增加。

　　“来信来访，要件件有回复，你先去看看咋测的机动车尾气，回来再给投诉的市民回复吧。”这回，带班班长把我派到了通州九棵树西路机动车尾气遥测现场。

　　上午9时，位于通州城区南部的九棵树西路车水马龙。就在同仁堂药店附近，北向两条车道被拦住了一条，南来的机动车只能在两排红色的锥筒间通过。在锥筒的一旁，一辆白色依维柯车敞着后门停在路上，旁边还“散落”着三五样精灵古怪的设备。

　　“这就是我们尾气遥测的全部‘家当’。”说话的是通州区机动车排放管理站站长裴志鑫。“别小看这几样东西，全都是高科技！”

　　摆在遥测区最南端，也是被测车辆最先经过的一关，是两个相对而立的细长条玻璃镜面，被三脚架支起约35厘米高的“细长条”两端，还有两个忽闪的“眼睛”，这是测速仪。紧挨着它的，又是两个对置而放的仪器，每台上面都有4个直径几厘米大的玻璃镜子。横着看，像摞着的眼镜。竖着看，又仿佛两台老式多镜头相机。“这是遥测设备的核心——光谱仪。”

　　裴志鑫一指这几台设备，用尽量通俗的话给我解释：“光谱仪摆放的高度与普通汽车排气管基本相同，右侧是发射端不停地向左侧的反射端发射红外线、紫外线，汽车一通过，仪器就能通过反射光谱实时分析出一氧化碳、氮氧化物等汽车尾气的排放浓度。”为了确保仪器的准确，发射端的后面还通过两条长长的管子连着标准气样瓶，每隔3小时就校正一次光谱数据。

　　登上遥测车，里面的电脑屏幕不断显示车前方摄像头拍下的车辆号牌。一上午，这套遥测设备“过筛”1500余辆车，逮住30余辆超标车。

　　“今儿查到的超标车都是一氧化碳的问题。”工作人员赵佶说，标准规定，车辆尾气中一氧化碳排放浓度体积比不能超过2.5%。而屏幕上，一辆车牌号为京PP0*86的本田轿车，一氧化碳浓度已达13.33%，超标4.3倍！

　　“肯定要处罚，而且在进行尾气治理之前还不能上路！”裴志鑫说，环保法规要求，超标排放的车不能上路，违者严肃处理，这相当于给超标车亮红灯。

　　“这辆超标车，一定是缺乏日常保养，除了一氧化碳，还会排放很多黏性有机物，在空中飘散时会吸附灰尘，形成PM2.5。”遥测车上开起了小型分析会，从事机动车污染排放控制20多年的市机动车排放管理中心副主任厉凛楠告诉记者，好多年前，小汽车一停，如果能在排气管附近闻到生油味儿，那就是不合格。而现在，要测汽油车排放是否达标，必须得靠专业仪器了。

　　“你知道我20年前是怎么检测柴油车尾气的吗？”这位两鬓斑白的“老环保”指了指遥测车旁的仪器说，“那时没有这么多先进设备，为了验出柴油车排放尾气的黑度，我得手持林格曼黑度仪站在排气管那儿，大叫‘猛踩油儿’。你猜结果怎么着？验十次车，我有八次得成熊猫！”

　　柴油车排放的黑烟，就是含炭的颗粒物。如今，老厉和他的同事已不再使用林格曼黑度仪，经过培训的检查员用肉眼就能判别。“北京收紧了柴油车的排放标准，现在，只要冒黑烟就超过了林格曼黑度1级，一律判定不合格！”

　　老厉是“技术派”，他认为排放标准的升级，就是一次次“技术革命”。“从‘国一’到‘京五’机动车排放标准，13年间北京市机动车尾气排放标准尺度4次收紧。”如今，1辆“京五”排放标准的汽车，污染物排放量仅为“国一”排放标准汽车的二十五分之一。

　　车增多了，冒黑烟的却基本消失了，但老厉还是不敢乐观。“全市汽车估计要有2％。排放超标，柴油车可能更高些，超标的能达到5％。

　　虽比几年前的10％。少了很多，可离理想的状态还差不少。”

　　治理机动车排放超标，老厉说就两条：淘汰旧车，严管新车！

　　好在前不久出台的《北京市2013—2017年清洁空气行动计划》中，淘汰老旧机动车仍是“重拳”之一。老厉看了欣慰，连称“看到了希望”。

　　不过，在用车超标排放也是“老大难”问题。“电瓶老化、亏电，积炭长期未清理，低速或超速行驶等都会导致汽车尾气排放超标。”老厉说，环保是每个人追求的目标，但很多司机却并不知道，自己对车的不经心，甚至驾驶中的一个坏习惯，都会给自然环境印上污点。

　　记者手记

　　这次采访，收获不小。机动车不直接排放PM2.5，是许多人不知道的。可机动车尾气中黏黏的硝酸盐、有机质却是形成PM2.5的“主力”。环保部门的实验显示，汽车尾气在空气中静置一天后，PM2.5浓度陡增。更重要的是，很多有机物还是癌症的重要诱因，这不得不让人揪心。

　　城市版图正在不停扩张，汽车几乎成了很多人离不开的交通工具。“只要用车，就会产生污染，达标排放也会排放污染物。”但愿厉凛楠这位“老环保”的话，能让更多的车主加入“弃车族”。（记者 王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