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强渡乌江感人事曝光 八勇士喝干烈酒强试水

　　——“花甲长征路”(之五)

猴场会议旧址。斑竹 摄

昔日的乌江天险早已是水平如镜。

　　走过了通道、黎平两处会议旧址，4月26日，“花甲长征”四作者到达此行的第五站——贵州瓮安。在这里，猴场会议再次为转折定调，强渡乌江更是在江界河渡口取得戏剧性的胜利。乌江，曾经红军激战攻下的“天险”，如今已波澜不兴、水平如镜，四人不由得感叹：“铸剑为犁，是太平盛世的风景，历史的烽烟，却不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消逝。”

　　红踪漫记

　　乌江今昔

　　猴场会议——“转折的前夜”

　　自都匀入贵阳，作车辆保养、洗晾衣物、访同窗、整理采访笔记。四人休整二日后，重上征途。

　　上回说到，“黎平会议”击碎博古、李德等赴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师的“战略迷思”。会后，中央红军挥师进军黔西北，黔军“双枪兵”望风披靡，红军则一路凯歌高奏，连克剑河、台拱、镇远、施秉、黄平、余庆、瓮安等城镇，不过十来天工夫，各路兵马已抵乌江南岸，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开打渡江。

　　此时，博古等人仍存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念想，无意过江。为此，中共中央1934年12月31日下午至次日凌晨在瓮安县猴场镇召开政治局会议，史称“猴场会议”。会议再次否定了博古等的错误意见，重申在黔川边区建立新苏区的主张，并明文规定作战方针、时间、地点等，“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因毛泽东的主张已得到政治局多数人拥护，这一规定实际上已将博古、李德等的最高军事指挥权稀释殆尽。

　　猴场会议会址位于镇西猴场村。会址前，有一组名为《转折的前夜》人物雕塑，为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十人全身像，李德也在其列。这也是我们一路唯一所见李德塑像，不失为一种对历史的尊重。会址系四合院建筑， 为2003年在遗址重建。毛泽东居所却不在院内。工作人员告，以当时毛泽东的职位，还不足以居此，故下榻于不远处傅氏宗祠，坊间所传毛因地位上升在猴场住上最好宅院，实为讹传。

　　1935年的第一天，瓮安城和猴场镇一派新年气象。红军举行了新年团拜会，将士们大碗酒、大块肉、堆雪人、打雪仗，一扫撤离瑞金以来的积郁。有道是“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场突破乌江的硬战正在眼前。

　　强渡乌江——湘江之战后的首个大胜仗

　　乌江为贵州第一大河，以流急、滩多、谷狭而闻名于世，号称“天险”。然而，当我们一路驱车寻访，抵达当年红军抢渡乌江的主战场江界河渡口时，四人彻底晕菜。眼前的乌江，波澜不兴，水平如镜，在两岸高峡及蓝天白云倒影映衬下，如诗如画。当地人告，乌江早已建成多座百万千瓦级水电站，最大的一座水电站，装机容量高达300万千瓦时，生生将乌江水位抬高了160米。当地人顺势建设风景旅游区，当年红军渡口处，虽还立有一碑，但真实遗址早已沉入千寻江底。铸剑为犁，是太平盛世的风景，历史的烽烟，却不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消逝。

　　乌江一战，黔军恃天险，结重兵，筑碉堡，在北岸密密布防。国民党军主力薛岳部则尾追红军赶往乌江。红军如不能及早渡江，将腹背受敌，落入背水作战之兵家大忌。红军决定在江界河、回龙场、岩坑等处实施强渡。其中，江界河渡口打得尤其激烈，且富戏剧性，日后多次被引为文艺创作素材。

　　1935年1月2日下午，红军先由红四团连长毛振华等八人泅水试渡。冰天雪地中，八勇士仰头喝干烈酒，赤膊上阵，武装泅渡。对岸敌军枪炮齐齐射向江面，渡江战士一人中弹牺牲，七人返回。试渡失败。入夜，红四团又遣三只竹筏实行偷渡。毛振华率机枪手三人首发。夜幕漆黑，三只竹筏入江后，久无动静。一小时后，传来消息，因水流湍急，后两只竹筏被冲向下游，而毛振华四人则连人带筏不知所踪。凌晨，军委副参谋长张云逸亲往红四团传令，敌追兵薛岳部逼近，红军务必尽早渡江。团部决定不惜代价，大打出手，以六十余只竹筏轮番实施武装强渡。天亮后，第一梯队三只竹筏下水，迎着密集弹雨划过江心后，奇迹发生：守敌阵前，天降神兵，以机枪、手榴弹轰击敌阵，原来是毛振华四人前夜偷渡成功，潜伏敌军阵前。如此里应外合，第一梯队得以登陆，与毛振华等会合，建立桥头堡。一番激战，大军安全过江。

　　中央红军突破乌江天险后，乘胜前进，剑指黔北重镇遵义。此时，红军将士还沉浸于湘江之战后首个大胜仗的喜悦之中，绝大多数人并未意识到，历史即将揭开崭新一页。

　　■酒徒 4月26日于贵州遵义

　　边走边议

　　苦寻长征落脚点

　　斑竹：猴场会议，毛泽东的西进主张再一次得到中央的认可。但从会议作出的《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看，西进的目的，是在黔川边地建立新的根据地，把陕北定为长征最终目的地，是九个月以后的事。这与我们年轻时所见到的官方版本不同，但却是有众多史料支撑的。

　　老道：有文献资料表明，长征开始后不久，毛泽东就主张沿着潇水的西岸向北，进军至湖南宝庆，再相机绕回到中央苏区去。可见毛泽东当时也只是把长征当作一次大范围的战略转移。

　　孟子：湘江战役之前，彭德怀也提出过向北发展的设想，和毛泽东的主张不谋而合。

　　老道：红军打下遵义后，在那里发动群众，成立苏维埃政权。几个军团的布局，也是以遵义为中心，围成一个根据地模样的。

　　酒徒：红军翻过夹金山后，毛泽东与初次见面的红四方面军三十军政委李先念谈话时，曾详细了解红四方面军创建的川陕根据地情况，探讨打回去的可能性。

　　老道：中央红军在长征的大部分时间里，苦于寻找落脚点，在大的战略背景上没有完全摆脱被动的局面。

　　斑竹：这也更彰显出，陕北根据地的存在，对于中共和中央红军，具有何等重要的意义了。

　　老道：红军北上抗日的战略，是在不间断的思考与探寻中形成的。《毛泽东传》的作者罗斯·特里尔就说过：这是毛泽东政治上天才的一着。这样，西北才有可能成为长征的目的地，而江西苏区遭受重挫的中共和红军，也才有了存在的正当理由。

　　孟子：斯诺也说过，中共打出北上抗日的旗帜，是杰出的政治战略。这也是长征得以胜利结束的重要因素。

　　江河之缘

　　老道：红军长征，与江河似有不解之缘。据斯诺在《西行漫记》里的统计，红军在长征中一共跨过了24条江河和18座高山。

　　斑竹：中央红军渡过的江河最多。继潇水、湘江之后，这一次遇上的是乌江天险，以后还有贵州的赤水河、四川的大渡河、云南的金沙江等，几乎都是输不起的战事，好在都化险为夷挺过来了。

　　孟子：红军在四渡赤水后直下云南，巧渡金沙江，是十分经典的战例。

　　斑竹：强渡大渡河也很精彩，特别是有一百多年前石达开全军覆没的前车之鉴，更增加了这次战斗的传奇色彩。

　　老道：我是很想去看看这些地方的，可惜这次雅安地震，让我们的计划泡汤了。

　　酒徒：红四方面军在1935年3月进行的强渡嘉陵江之役，被视为四方面军长征的开始，也是中国工农红军战史上惊心动魄的一场硬仗。

　　斑竹：红二方面军在长征即将结束时，也在渭河有过一场激战，部队边过河边打仗，伤亡惨重。

　　老道：这样说来，红四方面军过黄河就更让人扼腕了。打了那么多大仗恶战的英勇将士，渡过黄河后竟然全军覆没，两万人，三个军哪！

　　孟子：毛泽东在遵义会议重掌军权之后，中央红军遇到的江河，其险恶都远非湘江可比，但再也没有遭遇湘江之战那样的“惨胜”了。这也表明，毛泽东在军事上确有过人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