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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对决》:一部现代版的“双城记”(图)

2013年12月01日 14:22 来源:南方日报 参与互动(0)

《生死对决——温哥华的中国富豪》

  柯兆龙是一位视野宽阔且又不乏思考的作家。他一直以温哥华的中国富豪们作为审视对象,试图通过这一特殊群体的心路历程,在全球化的文化境域中,全力展示中国移民丰富而驳杂的生命镜像。前两年,他先后完成了《局里局外》、《情归何处》两部长篇,生动地描述了财富移民中的男人们和女人们的复杂生活,以及他们内心深处的伤痛和无奈。最近,他又推出了长篇《生死对决——温哥华的中国富豪》,再次演绎了这些富豪们在寻找商机、谋求财富过程中的精神履历。这三部作品,均在广阔而繁富的现实秩序中,再现了投资移民的命运际遇和人性风貌,构成了别具一格的“财富移民三部曲”。

  作为“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生死对决》延续了前两部小说中的开放性情节,让一些重要人物再度登上全球化的经济舞台,在波诡云谲的商战中,斗智斗勇,于纵横捭阖之中,展示了移民富豪们的文化胸襟和内心特质。小说由两条主线构成:一条是王根宝与余国伟围绕着国内C市的一场矿产投资纠纷,在法律审判过程中的生死对决,这条冲突主线在《局里局外》中就已形成;另一条是暗恋余国伟的贺晶晶重返温哥华,接管了前姐夫汪益的海外投资公司,与背景深厚的富豪刘豪杰的情感纠葛。两条线索因为余国伟的命运起伏而不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异常庞杂的财富移民生存画卷。

  一边是中国富豪聚集的温哥华,一边是中国内陆深处的C市,《生死对决》主要立足于这两座城市,让人不自觉地想起狄更斯的《双城记》。的确,在我看来,这部小说其实就是一部现代版的“双城记”。它以东西文化相互对立又相互补充的方式,既展示了异域文化中特有的生存秩序,以及财富移民在异国他乡的独特生活,又揭示了中国大陆现实伦理中所隐藏的各种痼疾,传达了财富移民对中国社会发展的深刻反思,也折射了他们渴望祖国文明进步的赤子之心。与此同时,它还多方位地展示了中国社会与全球经济之间密切的共振关系,凸现了中国人在融入全球化过程中所面临的诸多困境。这些困境,不仅来自文化观念和生存伦理方面,而且来自个体素质和价值信念。

  在《生死对决》中,作者倾力演绎了一场旷日持久而又惊心动魂的经济纠纷案。这原本是一场是非分明的投资纠纷,一审的法律判决也公正明晰。然而,作为败诉方的大发矿业集团总裁王根宝,却并不想归还余国伟等人数千万元的投资款,而是诡计迭出,在C市掀起了一场又一场上诉、申诉风波。在王根宝看来,金钱和性是一把万能的钥匙,可以打开所有通往成功的大门。于是,他充分利用各种官场潜规则,打通了公安局、省高院,甚至导演了跨省密捕证人、试图篡改核心证据等一系列骇人听闻的事件,并将关系的触角探入最高人民法院。所幸这一切,在方国良、梁局长、省高院院长等一些刚正不阿的法律工作者的努力下,最终被一一击溃。省高院院长曾不无感喟地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两个当事人之间的经济纠纷案了,完全成了邪恶和公正之间的一场较量。”

  在这场生死对决中,王根宝是作家精心营构的一个特殊人物。无文化、无操守、无信仰的他,无疑是中国市场经济催生出来的一个欲望怪胎。极度的无知,成就了他的无畏;极度的贪欲,成就了他的狡诈。他以中国富豪的身份移民到温哥华,在西方文明秩序的规训下,很快变得臭名昭著;不得已,他再度回到大陆“寻找”商机,却仍然离不开坑蒙拐骗。他的所谓“成功”,无非是利用了中国市场经济初期某些制度的不健全;而他的最终失败,则彰显了中国现实秩序的迅速完善与文明程度的有效提高。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王根宝是一个隐喻,也是一个具有警示意义的符号。他的溃败,从反面昭示了中国商人在融入全球化经济格局中必须具备的文化胸襟、思想素质和精神品格。

  当余国伟与王根宝在中国C市较智较力时,温哥华同样也上演了一场场商机与情感的纠葛。贺晶晶、刘豪杰、陈秋、雪雅……这些来自中国内地的财富移民们,围绕着汪益在温哥华投资公司的海外拓展,凭借自身特有的智慧、胆识和气魄,不断地融入到西方世界的经济秩序中。他们或经营房产租赁,与“老赖”租户斗智斗勇;或并购洋人的矿产,进行联合开发;或寻找“可燃冰”的开发,开拓全新的商机……在这个群体里,尽管也不时涌现出某些吊诡的商业思维,譬如各种华人商会之间的争名夺利,但从本质上说,他们仍以积极的心态和顽强的开拓精神,参与到西方社会发展之中,并展示了中国移民勤劳、聪慧而又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这种缘自民族文化深处的精神品质,在刘豪杰的情感变化中,几乎得到了最为生动的诠释。初入西方社会时,刘豪杰带着自由主义的狂放,标榜自己从不放过任何美女,并与雪雅、米小琪等人产生了各种欲望冲突;而当他碰到一见倾心的贺晶晶之后,尤其是看到贺晶晶为了挽救余国伟的巨大危机而不惜一切代价之后,不仅内心的正直和善良被唤醒了,而且也逐渐明白了什么是真爱——它与其说是一种力量,还不如说是一种情操。爱与牺牲,像一对翅膀,让贺晶晶成为刘豪杰心中的天使,也让刘豪杰的灵魂产生了本质性的飞跃。

  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来自中国的财富移民正在成为全球最为奇特的移民景象,也开始成为西方世界重新认识中国的一座重要桥梁。然而,他们又是一个颇为神秘的生存群体。无论是大陆作家还是海外的新移民作家,都很少有人对之进行深度的了解与书写。柯兆龙凭凭借自身特殊的优势,从《局里局外》、《情归何处》到《生死对决》,一路从容地书写下来,鲜活地呈现了这一群体的生存状态。而这,对于探讨中国人的生存与发展空间,对于拓展中国当代文学的视野,都具有特殊的启迪意义。

  文/洪治纲

【编辑:上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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