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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音演员苏秀忆李梓:曾收到观众寄来的情书

2014年01月07日 08:50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参与互动(0)

  导读:2014年1月5日晚,又一个“中国最美声音”走了。李梓,她是倔强的简·爱、她是风情万种的吉卜赛女郎、她是骄傲的女王、她是英俊少年、她是在血汗工厂劳作的女工……一生中,她为三十多部外国电影配音,她和她那一代配音演员是无数人的青春记忆。

  那些美好的声音正在一一与这个世界告别,带走那个永不再来的黄金时代……

  上世纪80年代,电影银幕的背后有一群“中国好声音”——毕克、童自荣、刘广宁、苏秀、李梓等上译厂的配音演员们用自己的“语言艺术”帮助外国电影中的角色成功地接上中国的地气,造就一段段经典传奇。那些极具个性又贴合人物的声音成为几代人心中的美好记忆。然而,昨日李梓老师的去世,让人们再次眺望那个正在远去的辉煌时代的仅存的光亮,而苏秀老师在谈及老搭档李梓时,还清晰地记得她收到观众寄来的情书后,一笑了之的欢乐神态。

  苏秀老师回忆道,她与李梓老师的第一次合作是1959年为电影《阴谋与爱情》配音。当时,苏秀任导演,李梓为路易莎配音,苏秀老师告诉记者:“李梓是一个有天分的演员,她吐字清晰,声音放松,似乎一上来就知道哪个角色应该用怎样的声调,又贴切、又鲜活。”尽管“天赋异禀”,但是李梓却非常朴实,不显山、不露水,不张扬,尽管在她创作的巅峰时期,也从来没有发表过“创作体会”这样的论述。

  苏秀老师与李梓老师最得意、最戏剧性的一次合作是在为阿尔巴尼亚电影《勇敢的人们》配音之时。那部影片中的主角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男孩,由苏秀担任译制导演,她知道李梓有为男孩子配音的“潜能”,于是想大胆起用40多岁“高龄”的李梓来塑造这个角色,当时,苏秀悄悄地问她:“这个男孩你来配怎么样?”李梓老师爽快地说:“你敢用,我就敢配。”

  可是,当时正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文革”期间,每部戏的角色分配名单都须工宣队批准,他们不可能通过这个看似“胡闹”的方案。苏秀老师觉得必须“曲线救国”,硬顶是不行的。

  “主角的台词又多又有一定难度,如果真的找个男孩来配,又要对口型又要掌握情绪变化,肯定难以胜任。”于是,苏秀老师想到了一个“浑水摸鱼”的计策,“我找了几个真的男孩,让李梓、杨成纯和他们混在一起,李梓自然地就向男孩的特色靠拢,后来,我让他们一起录了一场戏,还请全厂同志一起审听,由于李梓大大地改变了平时的语言习惯和说话的声调,厂内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听出那个男孩是李梓配的,那位工宣队师傅当然就更分辨不出了。在这种情况下,通过了我的方案。我和李梓都得意万分。后来,我还收到了观众的来信,夸李梓的戏路多变,也夸我用人大胆。”

  虽然李梓能够神奇地模仿小男孩说话,但人们对于李梓最难忘的记忆还是一些“大美人”,比如叶塞尼亚,也因此,李梓在那个时代常常接到一些观众的求爱信,谈到这段记忆,苏秀老师也开心地笑了:“那个时代,配音演员一直隐于幕后,人们都是通过银幕上的角色来揣测配音演员的形象,李梓配音的角色都是大美人,观众也就自然而然地把她想象成大美人,寄来很多情书,里面还有的加片小树叶,我们收到这些情书后,都会付之一笑,知道观众们‘入戏太深’而误会,多年之后,还是我们的谈资呢。”

  上世纪80年代,社会还很封闭,配音演员们是如何在银幕上通过声音制造出“洋派”特色,以至让观众都当真了?苏秀老师告诉记者:“老一代译制工作者会绞尽脑汁寻找到最佳的表达方式,比如,会把一部电影剪成上几百段,对每一段反复仔细研磨,而有时候,为了搞明白一段话的确切含义,在做口型本的过程中,导演、演员会和翻译一起反复推敲,竟然没听到中午吃饭的铃声,有一次,我为了几句台词跟翻译探讨了3个小时,才彻底弄明白那段话。”

  在如今快餐化的电影市场上,80年代配音的黄金期还能不能复制?苏秀老师淡然地表示,时代变了,译制片的做法也变了,“现在的配音演员依然在努力,但所有造就辉煌的元素都消失了”。不过,苏秀老师又说:“李梓去世,有那么多人在怀念、追悼她,或者很多媒体来采访我这个老太婆,是为了什么?因为大家觉得我们值得怀念,那个时代值得怀念,这就说明高质量的译制片,观众还是需要的。”文/本报记者 肖扬

  与人世间最美好的声音一一作别

  从朋友处得到消息,上海电影译制厂著名配音演员李梓于元月5日夜晚与世长辞,一时间有些蒙,不知从何说起。脑子里片刻浮现的是李梓在电影《简·爱》中的经典台词:“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会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可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想起这段台词,使我激动不已。它唤醒的不只是一段记忆,而是一段尘封已久的情感再现。

  相信和我年岁相差不大的人,都会记得这段台词。过去不像现在,一部电影的普及程度几乎可以涵盖社会任何层面的人。我们能异口同声,不假思索地说出李梓配过的电影《叶塞尼亚》、《卡桑德拉大桥》、《巴黎圣母院》、《英俊少年》等。这是一个时代特殊的、集体性的记忆,它只能属于我们这一代,现在不会有,将来恐怕也难以复制。对我们来说,那个年代记忆最深刻的莫如“朦胧派”诗歌、“伤痕文学”和上译厂的电影配音。在经历“文革”以后,物质贫乏,情感饥渴,人们的生活如荒漠般的无趣、乏味、拘谨。电影带来的是一种情感复苏的暖流,而我们最初被激发的情感,正是来源于译制片。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上世纪70年代后期,我还在读小学,有一次学校里组织学生去电影院看《狼牙山五壮士》,结果不知为何,电影院临时改放《叶塞尼亚》。起初我们还叨叨着不乐意,当电影放到叶塞尼亚和奥斯瓦尔多在河边热情地接吻时,全场鸦雀无声,虽然我们那时候还小,懵懵懂懂,但还是知道男欢女爱的。我想,这部电影对我们来说,只是偶然吃了一次人参果,而真正有收益的,恐怕是我们的老师们!那是一股春风的洗礼,它洗去的是积压在身上太多的压抑,太多的政治灰尘。

  《叶塞尼亚》现在看来,只是一部不值一提的电影,而在当年,它无疑启蒙了一代年轻人的爱情生活。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李梓的配音,至今还记得她用嗔怪的口吻骂心上人奥斯瓦尔多“野人”,这是多么温暖的“咒骂”啊!让人受用,让人温暖,也让人懂得柔情的力量足以撕开我们曾经的麻木、刻板和野蛮。宛如电影《追捕》中,丁建华用少女羞涩的,带有些虚弱的口吻说的“我喜欢你”一样,这是能象征一个时代的台词。

  《简·爱》是李梓和邱岳峰合作的最经典的作品,至今被公认是教科书般的配音艺术杰作,也是李梓的巅峰之作。它的意义,犹如20世纪初期,挪威戏剧家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在国内所产生的轰动一样重要。如果说娜拉教会了中国女性勇敢地摆脱封建家庭,走向社会,奔赴自由的勇气。那么,简·爱则教会了80年代的女性对精神生活的追求。简·爱一度成了当时知识女性的精神偶像。由于电影的影响,《简·爱》一书是当时最畅销的小说,而根据电影出版的磁带,也成了供不应求的抢手货。《简·爱》培养了一大批文艺青年,就是现在,我们仍能看见不少当年的配音爱好者,拿着话筒,模仿他们喜欢的演员,以配音为乐。

  十年前,我曾写过《回忆邱岳峰》。其中说道:那一代艺术家最好的地方是他们大多不会张扬,而最令人心痛的也是他们的忍辱负重。如果是处于现在这个处处以炒作自己、标榜自己为能事的年代里,我感觉他们仍然将是孤独的,这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的命运。他们不会去迎合大众的标准,因为大众常常以自己的懒惰来要求艺术家为他们那种浮浅服务。

  岁月荏苒。现在,我们所熟悉的配音大师们都已一一作古。邱岳峰、毕克、尚华、于鼎……如今,李梓也离开了我们,他们带走了一个时代,一个曾经如此辉煌的时代,却带不走我们的记忆。在最贫乏的年代里,他们用人类最古老,也是最富有感染力的语言艺术,浇灌了一代人枯竭的心灵。文/欧南

  张译:我替配音演员感到委屈

  “我特别不愿意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说配音的事,因为它曾经是我想一辈子从事的事业。”

  文艺青年张译,最早喜欢的艺术门类就是声音艺术。1978年生人的张译,小时候最迷恋两种声音,一是每天早晨六点半准时放送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另一个就是电影录音剪辑。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大家特别热衷把译制片广播版录下来,四五岁年纪的张译听得最多的是《悲惨世界》,“磁带都让我听断了”,第二多的就是李梓和邱岳峰配音的《简·爱》,“结局时,简·爱回到罗切斯特身边,他们的对话真是美极了……可以说,是老一辈声音艺术家的创作把我带进了艺术行业。”

  凭借《士兵突击》“史今班长”家喻户晓之前,张译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从事了十几年的配音工作,包括大量广播剧和纪录片,在这期间,跟著名配音演员丁建华、北京电影学院台词教授郑建初、演员王刚等都有过合作,深感幸福也受益匪浅。“小时候,我曾以模仿邱岳峰开始自己对配音的热爱,后来因为自身条件的差距放弃了。长大后通过跟这些声音艺术家的学习,我才明白,如果从事这门艺术要长久,不能以模仿为生命力的”。去年,张译还重回录音棚参与了一部广播剧的录制。

  遗憾的是,张译越来越感受到配音行业的式微。曾经无比仰视和憧憬的译制片配音演员,行业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他们的生存压力非常大,不仅酬劳低,还有工作量的压力,不得不去给一些电视剧配音,也没工夫再细抠角色的特性。造成目前的配音水平,千人一面,腔调化严重……我替现在的配音演员们感到特别委屈,他们挣得太少了。在译制片的黄金年代,演员不管是幕前幕后酬劳相近,配音演员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艺术探索;可是现在,偌大的中国,要想再清楚地数出一些类型化声音的名字,比如最能代表王子、悍妇、少女的声音是谁,几乎不可能了”。

  张译说,他特别不愿意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说配音的事,因为它曾经是自己想一辈子从事的事业,可是时代变了,人们的欣赏口味也变了——以前看外国电影喜欢听配音版,现在更愿意选择看原声进口大片,连国产电影也更倾向于听到明星的原声;配音演员一度想借助电视剧来改善生存状况,可惜火了一小段,随着技术水平和创作观念的变化,电视剧也越来越趋向现场原声录音,国产电影的趋势也是如此。

  “配音行业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我充满担忧。”

  文/本报记者 杨文杰

  伤逝

  那些离开我们的好声音

  “李梓走了,今晚!现在她跟很多同事在一起了,邱岳峰、毕克、尚华、于鼎、盖文源、杨文元、胡庆汉……还有老厂长陈叙一。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还是这句最能表达心情。”

  “想问邱岳峰的那些同事们,你们是以什么样的天赋,感知到另外一个时空里发生的一切激情一切阴谋一切牺牲一切幻灭一切爱恋一切历练呢?异国的城堡、庄园,战地,教堂,海滨,沙漠,对你们何以显得不再遥远呢?你们在压抑的年代里如何养育深情,在拥挤的城市里如何体验寥廓?我喜欢看你们的工作,你们衣着简便如同我的父母以及我同学的父母,你们态度和蔼平易,似乎手里的剧本不过是一份读完作废的学习材料,但是同时,你们生活在别处——你们还是张伯伦大夫、安德烈公爵、油漆匠奥古斯旦以及家庭教师简。”

  ——热爱上译近于痴狂的鹦鹉史航在自己的微博上留下这样的叹息。他曾不止一次撰文回味那些“美声”。他的叹息是我们的叹息,他的讶异也是我们的讶异。虽然,他们已经听不到我们的叹息,也听不到我们好奇的探问。

  邱岳峰(1922.5.10—1980.3.30)

  中国最杰出的配音表演艺术家之一,在30年的译制片创作生涯中,先后为200余部外国影片的主要角色配音,创造性地再现了一系列经典的银幕形象,比如美国影片《大独裁者》中的理发师和希特勒、《简·爱》中的罗切斯特。

  毕克(1931.7.21—2001.3.23)

  中国著名配音表演艺术家,是上海电影译制厂最早的创建者和开拓者之一;他在《追捕》、《远山的呼唤》、《海狼》、《尼罗河上的惨案》、《音乐之声》等400多部影片中担任主要配音工作,其中为侦探波洛及日本演员高仓健的配音最为人所熟知。

  于鼎(1925.3.28—1998.5.20)

  中国著名配音演员,曾为《追捕》、《三剑客》、《广岛之恋》、《基度山伯爵》、《虎口脱险》等数百部经典译制片配音。

  盖文源(1951—2013.6.7)

  上海电影译制片厂配音演员中的“实力派”人物之一;参与配音的国产、国外电影共约800多部,其中近百次担任主配;他用声音塑造的《斯巴达克斯》中的斯巴达克斯、《少林寺》中于海扮演的昙宗师父、《汤姆叔叔的小屋》中的汤姆叔叔等正反派人物形象,虽个殊异,但均各具风采。

  杨文元(1928—近年)

  上海电影译制片厂著名配音演员。为《阴谋与爱情》、《巴黎圣母院》、《汤姆叔叔的小屋》、《大海的女儿》、《虎口脱险》、《变形金刚》(动画版)等百多部影片配音。

  胡庆汉(1927.6—1992.12.29 )

  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演员,译制导演。曾在《红与黑》、《悲惨世界》、《卡桑德拉大桥》、《凡尔杜先生》、《苔丝》等近百部影片担任译制导演、配音演员。

  尚华(1922.5.1-2005.4.22)

  在长达近40年的配音工作中,尚华用语言成功地塑造了许多外国影视片中的人物形象:《悲惨世界》中的沙威警长、《冷酷的心》中的“魔鬼”胡安、《虎口脱险》中的指挥家斯坦尼斯拉斯、《鹰冠庄园》中的钱宁先生等,深受中国影迷欢迎。

  陈叙一(1918.12—1992.4.25)

  电影译制片翻译家、导演艺术家,上海电影译制厂的缔造者和中国电影译制事业的开拓者。1957年任上海电影译制厂副厂长、厂长兼导演。陈叙一不仅仅是个优秀的翻译家,而且也是一名卓有成就的译制片导演。他自1953年翻译了第一个电影剧本《萧邦的青年时代》后,接着又翻译了《匹克威克外传》、《偷自行车的人》、《王子复仇记》、《孤星血泪》、《雾都孤儿》、《简·爱》等数十部外国电影剧本。他导演的影片有《绑架》、《华沙一条街》、《王子复仇记》、《白痴》、《白夜》等四五十部。

  文/本报记者 罗皓菱

【编辑:宋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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