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中将忆平型关大捷:战斗6个多钟头 歼敌1000余

　　孙毅　河北大城人（1904-2003）。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将（1955年）。

　　抗战期间，任八路军115师代理参谋长、教导大队大队长，晋察冀军区军政干部学校校长，晋察冀军区参谋长，冀中军区参谋长，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第二分校校长兼晋察冀军区训练部部长和教育训练委员会副主任，晋察冀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

　　毛主席1938年在《论持久战》中说，“革命战争是一种抗毒素，它不但将排除敌人的毒焰，也将清洗自己的污浊。凡属正义的革命的战争，其力量是很大的，它能改造很多事物，或为改造事物开辟道路。”就八年抗战对于我自己而言，经过战争的考验，最后才能够比较成熟。所以八年抗战不仅是对于军队本身起着很大的作用，就是对于群众也有很大的作用。

　　我八年抗战，在抗大二分校待了4年，训练干部，以后又回到冀中，在冀中军区担任司令员，打游击战和运动战，这一点对我帮助很大，过去我光当参谋了，后来自己指挥打仗，就是游击战和阵地战、主力运动战三结合，结合起来最后就能打胜仗。

　　在抗大二分校的时候，经历过反扫荡。那时候抗大二分校9千人，也有一些武器，遇扫荡司令官给你分配一个地区活动，一方面躲开敌人隐蔽好，另一方面真正地碰上敌人了，还要坚决把敌人打退，把敌人消灭。有这么一年敌人扫荡，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日本鬼子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有的庄子变成无人村了，有的人要自己带粮食，因为无人了。对付敌人三光政策，我们有很多具体的办法，可以克服。日本鬼子很狡猾，他也研究地形，因此在战术上要先一步，你提前我比你更提前，最后抗大二分校没有受大的损失，只是我们的文工团，夜间遭受敌人的袭击，牺牲了近10个人。

　　冀中的群众好，掩护了八路军做堡垒户。有一次敌人把这个村子一下子包围起来了，我们伤员不少，都穿着便衣了，敌人一群群就要带走了，好多的大姑娘，就把这个伤员认成自己的丈夫。敌人说这个是你的什么人？这个大姑娘说，是我的丈夫。是你丈夫？你用什么表达？你要亲亲嘴，这个大姑娘就抱着就亲嘴啊，很自愿，这十分不容易啊，一下子救了好多个伤员，冀中人民可亲可爱。冀中这八年抗战出兵出了50万，山腰地带粮食多，他出人出粮，把这粮食交给公家，自己没有吃的，吃野菜，这样的事讲起来很多，给青年干部讲起这个事都眼红红的都掉泪，哎呀，冀中的老百姓太好了！

　　“狼牙山五壮士”也是在冀中的事。在与日伪军的战斗中他们临危不惧，英勇阻击，子弹打光后，用石块还击，面对步步逼近的敌人，他们宁死不屈，毁掉枪支，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下数十丈深的悬崖，有三个人都牺牲了，葛振林、宋学义两个人挂在树上，群众就来把他们救出来，杨成武领到家的，后来葛振林就在抗大二分校学习。

　　平型关战斗时，下的命令我是343旅参谋长，当时师参谋长周昆未到职，我代理115师参谋长。林彪能打仗，他预先亲自调查，亲自研究地形，以后我和聂荣臻同志，就是师的直属单位，在上寨下关的地方会合，离平型关有七八十里路。会合以后他跟部队讲话，怎么进行侦查，怎么进行准备，怎么打，他都布置好。这一个平型关战斗，就是发挥了红军的特长——伏击的特长，就是伏击他可以以少胜多，以弱对强。平型关在西边，它两边都是山一个大深沟。我们预先在这两个山上都布置好了，敌人深入到这个沟子里头，大概在上午7点钟，从7点打到下午1点。部队冲下去以后，日本鬼子不缴枪，敌人分散在一个山窟窿里不出来，训练有素，枪打得比较准，最后不出来就拿手榴弹都给炸死了，敌人俘虏很少，也有。经过6个多钟头的战斗，消灭敌人1000余人，缴获汽车五六十辆，获大车200多辆。战斗基本结束的时候，林彪告知我，老孙，你给毛主席发电报，就说：战斗基本上结束，其余仍在进行中。我亲自到电台给毛主席发的电报。人心振奋啊！结束后我到战场上整个看了一下，都是死人（日军），因为是伏击，我们伤亡不太大，也有五、六百人。那时候的团长，杨得志一个、李天佑一个，685团、686团，团长亲自督战，团长过去都是当师长的。平型关战斗确实打得不错！

　　（根据杨克林、孙金媛1995年2月20日北京采访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