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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家自费创办民间抗战博物馆 藏有陈中柱名片

2015年07月21日 08:29 来源:北京日报  参与互动()

  陈中柱名片

  吴先斌

  安德门大街位于南京西南一隅,这里没有核心城区的繁华热闹,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淹没在快捷酒店和餐厅之中,如果不仔细分辨,很容易从门前路过都看不见。已经建成近10年的这座博物馆,由企业家吴先斌于2006年自费创办,专门收藏、陈列抗战史料、文物,迄今已接待20多万人次参观。

  博物馆的很多藏品背后,都有着尘封的故事。在吴先斌看来,民间博物馆从更富有情感的民间视角出发,藏品往往更有血有肉。很多时候,人心之间情感的牵挂与共鸣,比冷冰冰的收藏更令人心神激荡。

  陈中柱遗孀给吴先斌的来信

  本报记者 牛春梅

  “第四旅七班张士元”

  烟盒画像成为博物馆徽章

  博物馆大约2000多平方米,位于吴先斌的装饰材料厂厂区的一幢四层楼内,陈列馆在三楼。

  博物馆楼梯靠墙的一侧贴着许多抗战时期的照片,上面那些年轻人的面孔,看起来那样阳光。仔细看,会发现很多照片的说明文字都是“无名战士”。在波澜壮阔的抗战历史中,固然有许多知名人士和革命者的牺牲奉献,但更多的还是这样的无名战士,他们支撑着伟大的历史,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留下来。吴先斌说,我们过去讲抗战史太宏大,其实抗战史是每个士兵、每个人的历史构成的,太宏大的历史会让人觉得有点虚,需要每一个细微的历史来支撑。

  吴先斌的博物馆的确很细微。在博物馆的3000多件藏品中,真正特别珍贵的文物并不多见,也不见什么飞机大炮,更多的只是琐碎的“细微”,比如一张汪伪政府颁发的身份证、一件写着“还我河山,民族复兴”的床帷子、一顶破破烂烂的军帽、一个写着“抗日救国”字样的肥皂盒,以及“抗日”牌铁锁、抗日救国文具、形形色色的抗战纪念章……这些物件无声地表明,在当时“抗日”这一主题已经完全渗透到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看得出人们对侵略者的刻骨仇恨。

  博物馆的徽章是一个年轻战士的侧影。这个徽章来源于吴先斌从地摊上收藏的一个牛角烟盒。烟盒的一面是一个身背长枪向前奔跑的年轻战士,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年轻人的形象却格外生动;烟盒另一面大大地刻着“共赴国难”四个字,署名为“第四旅七班张士元”。吴先斌并不知道张士元是谁,只能大概推测他可能是个新四军战士。但“共赴国难”四个字和那个年轻战士的形象却感染了他,“只有民众共赴国难,才有抗战的胜利。”

  近几年,吴先斌的博物馆名气越来越大,这个徽章也越来越有名。前段时间,吴先斌还接到一个来自江苏常州的电话,对方表示张士元有可能是他爷爷,但因为爷爷已经去世,他们只知道爷爷名叫张士元,曾参加过新四军。吴先斌打算忙完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纪念活动后再去考证,如果当地有资料能够证明此张士元正是彼张士元,对博物馆来说意义重大,“这样博物馆又多了一个可以传播的人文故事。”

  “断头将军”陈中柱

  一张名片唤起亲人的乡愁

  在博物馆里有一张特殊的名片,名片正面写着“陈中柱”的名字,背后则写着“兹有总部第一总队水上游击大队部队东去请予通过”,名片周围还贴着两封信。

  这是国民革命军鲁苏皖边区游击总指挥部第4纵队司令、历史上著名的“断头将军”陈中柱的名片。陈中柱将军牺牲在抗日战场上,头颅还被日军割下挂在城头警戒他人,而他的夫人带着孩子闯进日军司令官邸要回了丈夫的头,缝合在身体上下葬的历史,是抗日期间的一段颇为传奇的往事。

  和博物馆的许多藏品一样,这张名片的获得也牵连着一段故事。2012年春节前,一位老藏家给吴先斌打电话表示要出售自己收藏的抗战文物。因为经常会接到此类电话,吴先斌原先并不在意,最后还是在对方的一再催促下,才赶去常州农村。但这次经历却让他意外地发现了这张陈中柱将军的名片。根据名片上的私章和字迹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张路条,而藏家是从一本收购的旧书里发现的。

  花了25000元买回这个名片后,吴先斌又打听到陈将军的家人都在澳大利亚生活,就给将军80多岁的大女儿陈璞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看对方能不能确认名片上是否为陈将军的笔迹。因为收藏这类文物,如果家属不认可,那是不行的。结果,过了一个多月对方都没有回信,吴先斌以为是家属不认可,那么这件遗物的价值就要打折扣了。

  但又过了一段时间,吴先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正是陈璞打来的,她说那件东西确实是她父亲的遗物。她说,因为要拿去1000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给她的母亲确认,才花费了这么久时间。原来,陈将军的夫人王志芳仍然在世。老夫人看到名片后就说了一句话:“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因为陈中柱将军留下的遗物很少,这张小小的名片,牵动了陈家人的乡愁。2012年,陈璞专门从澳大利亚到南京来看这件遗物,还带来了王志芳女士的一封信,信里介绍了这张名片的时间、私章的来历和下落等信息。今年6月,陈将军的遗腹子陈志也来到南京;今年8月,百岁高龄的王志芳也将来南京,亲眼看一看这件遗物。

  远征军名将戴安澜

  缅甸总统特批其子“寻父”

  “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有英雄而不知道缅怀和纪念是可耻的。”吴先斌说,寻访英雄,也是他成立这个民间抗战博物馆的一个初衷。

  2011年,吴先斌遇到了戴安澜将军的儿子戴澄东。70多岁的戴澄东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去父亲带领远征军抗日时牺牲的缅甸茅邦祭拜一下父亲,因为他母亲曾经梦到父亲埋怨他们没有去看自己。吴先斌听说之后,颇为感慨,拍拍胸脯说:“我们博物馆来帮你完成这个梦想。”他认为,这不是戴家的私事,而是全社会的义务,是表明了一个民族后代对先贤的尊重。

  事情答应得痛快但做起来并不容易。茅邦是缅甸的军事要地,根本不允许外国人进入,只能通过外交途径进行申请,最后在缅甸总统的特批下,他们才被允许入境。但入境后,又不知道茅邦在哪里,史料里只提到是在缅北山区,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没人知道。后来在当地远征军后代帮助下,按照对方提供的信息继续向缅北进发。

  缅甸不大,从南到北不过500多公里,但路况很差,山区的公路还是二战时英国人修建的。汽车一个小时只能开20多公里,200多公里他们开了足足11个小时,第二天又坐了4小时的船,才到了茅邦。当他们登上山头准备祭拜时又发现,这个茅邦和远征军200师战斗墙报里绘制的地形完全不一样。向当地人打听后才知道,因为缅甸行政区划发生过改变,有新茅邦还有旧茅邦之分,而他们到的是新茅邦。他们要找的茅邦还在四个山头之外,这对背负着20多公斤摄影摄像器材的吴先斌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们依然咬牙前进,“我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爬了上去。”吴先斌一到达目的地就瘫倒在了地上。

  祭拜时天上下起了大雨,吴先斌却顾不上感慨,只是担心在雨里录制祭拜的场面会浇坏了摄像机,而他们不可能再来一次,重新录制这个历史的瞬间。因为从没有人去那里祭拜过远征军将士,他们录制的这段影像资料尤显珍贵,已经被许多电视台拿去使用,今年中央电视台多个频道也已播放过许多次。

  补白

  为中国远征军

  建纪念塔

  缅甸寻访之旅回程的路上,吴先斌又有了新发现。缅甸的山区密密麻麻地分布了许多日本阵亡士兵纪念碑,就连日军死在战场上的战马都有纪念碑。“日军有19万人战死在缅甸,中国远征军有14万人牺牲在这里,缅甸境内共有3000多座日军纪念碑,而中国远征军的纪念碑却几乎没有。”这让吴先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即决定为中国远征军修个纪念碑。

  两年后,由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和戴安澜将军的后人共同筹资修建的中国远征军纪念塔,在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撤离缅甸的最后一个地方莫洛落成。尽管这个纪念塔现在中国人很少去瞻仰,但吴先斌相信中国人一定不会忘记这段历史,将来会有更多中国远征军的纪念塔在缅甸树立起来。就像他从事抗战收藏一样,早年间做这件事的人很少,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队伍,大家强强联合会让抗战收藏向更深入的方向发展。

【编辑: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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