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奠大祭”惹起的非遗之争

　　5月11日，韩国首尔成均馆大学的大成殿，来自韩国各地的知识界人士和多国嘉宾共1000多人在庄重肃穆的气氛中举行了春季“释奠大祭”。不少媒体对此事进行了报道，但普遍篇幅较短，未介绍此祭的来龙去脉。一些媒体在转载时，将之与此前的韩国端午祭申遗及针灸申遗等事并列，使一些读者产生了误解。

　　“释奠”祭拜的不仅是孔子

　　韩国每年的“释奠大祭”于5月11日孔子祭日和9月28日孔子诞辰日在成均馆和全国各地234个乡校举行。它祭拜的不仅仅是孔子，而是包括孔子及其他圣贤，其中也包括韩国的圣贤。一位目前正在韩国交流访问的学者说，成均馆文庙大成殿中供奉着的是孔子、颜子、曾子、子思、孟子等孔门37位先圣的牌位和韩国36位先贤的牌位。

　　据《礼记·文王世子》记载，周朝时，“释奠礼”并不是祭拜某一个特定人或某些人。后来，由于孔子在教育事业上的成就很高，影响最为深远，所以释奠的对象逐渐以孔子为主。“释奠礼”自中国传入朝鲜半岛后至今，基本程序一直沿袭中国雅乐的规范，是保存相对完整的祭奠仪式，因此，韩国政府指定它为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第85号。其中既有朗读祭文、烧香、磕拜、敬酒等严格的祭祀程序，也有专门演奏的祭礼乐和舞蹈。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参加仪式的男子要磕4次头，女子则要磕两次。主持仪式的人更是有许多“禁忌”。比如，活动前几天开始不能喝酒，不能听音乐，也不能参加葬礼等。韩国“释奠大祭”所在的主要场所成均馆始建于1398年，时为国家掌管学术思想的最高权力机关，相当于中国的太学与国子监。当今的成均馆大学，在韩国排名前五，是韩国儒学思想研究与传播的中心，担负着对纪念孔子及儒家弟子的仪式进行监督与管理的职能。

　　实际上，除了韩国，中国的儒家文化在日本、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周边国家以及欧美国家的华人社区均有着广泛而深入的历史与社会影响。在这些国家，也常有一些祭拜儒家圣贤的活动，往往在孔子祭日、诞辰日于孔庙举行。2005年9月28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参与主办了首次全球联合祭孔活动，在中国大陆及台湾、韩国、日本、新加坡、德国、美国等地的30多座孔庙同时举行。

　　与非遗有关的各种非议

　　国内一些网站为韩国此次“释奠大祭”开辟了讨论专贴，论题为：你赞同韩国举行释奠大祭祭祀孔子吗？一些网友愤愤不平，措辞激烈，用“剽窃”等词来形容韩国的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恨不得与其“算个总账”。

　　端午祭的祭祀内容由舞蹈、萨满祭祀、民间艺术展示等构成，与中国人吃粽子、划龙舟、纪念屈原的端午节完全是两回事。有专家认为这是一个典型的因翻译不当而造成的误会。中国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前一等秘书、从事多年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专家邹启山认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首先是人类共有的文化财富，它不属于地理意义上的哪一个国家。而且，按照《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规定，当一项遗产同时在两个或多个国家存在时，申报国必须和其他国家事先协商好以后，联合申报非物质遗产。大家大可不必担心“孔祭”会被抢先申遗。韩国的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在传统的文化活动中注入了现代元素，成功实现了现代转型，并得到了国际认同，对于中国的文化遗产保护很有借鉴意义。“孔子是中国的，儒学是世界的”也好，“孔子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世界”也好，这类观点是文化交流的结果，与剽窃无关。韩国“释奠大祭”实际上也是中国儒家思想在韩国“开花结果”的一个例证。

　　再如前些日子在国内网络上沸沸扬扬的所谓韩国称孔子是韩国人、孙中山是韩国人等新闻，则更是谣传。有韩国学者表示，韩国所有新闻媒体都没有这样的报道，此类言论极有可能是某些网络好事者的“杰作”。这次释奠大祭，成均馆邀请了中国北京孔庙和国子监博物馆馆长吴志友出席，而这一事实在“第N手”的网络转载中却被忽略、删节了。

　　作者：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