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莱齐奥:多亏诺贝尔文学奖 我还清了欠款——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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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克莱齐奥:多亏诺贝尔文学奖 我还清了欠款
2009年12月09日 08:00 来源:新京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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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访华

  勒克莱齐奥:“诺奖”助我还清了贷款

  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勒克莱齐奥,日前专程来京,为“傅雷翻译奖”担任颁奖人。本报记者对他的专访在饭桌上进行,话题从文学发散开去,关于他的“流浪”,关于他对老舍的喜爱和对中国的印象,关于他面对批评界和自己内心的压力与焦虑……边吃边聊的轻松气氛,也许更容易捕捉这位瘦削的法国男人,大脑中层出不穷的浪漫意象。

  生活 多亏诺奖,我还清了欠款

  新京报:《流浪的星星》好感人。

  勒克莱齐奥:啊,那是我妈妈讲给我听的故事。

  新京报:“流浪”既出现在你的书名里,也是你生命的主体。每次出行,你是因为“离开”这个念头而兴奋,还是因为有个“原地”,能让你安心离开?

  勒克莱齐奥:是“离开”使我兴奋。事实上我并没有哪个“回去”的“原地”。我有两个女儿,一个住在美国,一个住在巴黎,而我家人以前在毛里求斯,我太太还有亲人在法国南部。我喜欢离开,把生活里的担忧全都放下。但有时我也得回去面对我的私人问题,其中一个就是经济问题,但多亏了诺贝尔奖,我把以前欠银行的一大笔钱都还清了。现在我自由了。

  新京报:你在1975年后写下的文字色彩感很浓,有时连味蕾都有感觉。

  勒克莱齐奥:你爱做饭吧?

  新京报:几乎天天做。

  勒克莱齐奥:我看你也像。我只做一种———咖喱。下回吧,我给你做咖喱鸡肉。

  新京报:但是你不喜欢读者用猎奇的眼光去读你的“异域”小说吧?

  勒克莱齐奥:我的小说《战争》中,所有的人和地方都没有名字,人们无法辨析这到底是在哪儿。我就是故意不想要现实主义,也不想让大家往“异域风情”上面靠。

  新京报:现在还画画吗?还给孩子们写书吗?

  勒克莱齐奥:有时候也还画。小时候觉得画画和写字是一样的。话语可以没完没了地进行下去,从来没有简单的答案。我最近在写的童书,主题是“快乐”———“当世界醒过来,快乐就消失了”。

  新京报:听着更像是写给大人看的。

  勒克莱齐奥:你觉得读者对象是孩子和大人有区别吗?我觉得其实差不多。

  新京报:而你下一本小说依然写的是殖民地,近年你写家族史较多,是有“拯救历史”的意思在里面?

  勒克莱齐奥:正是。可也不一定叫家族史。我家里人跟殖民地的关系太密切了。现在我要给我的孩子们整理以前的故事。

  写作 我成了自己笔下的受害者

  新京报:你的第一本小说《诉讼笔录》里有“新小说”的痕迹,而从《沙漠》开始你回归到了较传统的写作,而且之后你对“新小说”的态度很鲜明。

  勒克莱齐奥:我开始写作时,“新小说”正当热潮,我当时给出版商写了封信说,我不属于“新小说”流派的,我是美国纽约小说派的,像塞林格他们那样的。可不知怎的我还是借用了“新小说”的某些味料。直到有一天我觉得一切成了失控的玩笑:我成了自己笔下的受害者,被吞噬了,我变成了“物”。不行,我得停下来,缩回自己的壳里。我回到了古典的写作方式中。打这以后我一直注意看好自己,别再被自我所毒害———我要和写作保持距离,歇斯底里一次就够了。

  新京报:回归到传统,生存的荒诞感就减少了吗?

  勒克莱齐奥:有时冬天夜里,听见风在屋顶吹动风向标的声音,忽然就会生出寂寥,想到有一天自己就会不在了。那时怀旧情绪便一下子涌来。我20多岁时,很自然,总想一鸣惊人,于是在咖啡馆、街上把周围的对话记下来,就拼成了书。

  新京报:写作生涯中有过难过的隘口吗?

  勒克莱齐奥:在开始写《沙漠》以前,我一直写自己的故事,那时写得我自己都开始恶心了。于是我住进了巴拿马森林里的Embera-Wounaan部落,前后有三年。我什么都没写,只是待着,和那里的人们聊天。碰到过一些对我而言像导师的智者,他们慢慢地帮我找到了出口。离开森林以后,我第二次结婚,那是第一个转折。我妻子是摩洛哥人,我读了20世纪初摩洛哥人抵御法国人入侵的故事,他们不屈不挠的精神吸引住了我。我觉得是时候将重心从自我转向他人。

  新京报:你不需要经历巴黎主流文评界的“审判”去认可。巴黎的评论圈子曾给过你压力吗?

  勒克莱齐奥:从来没有过。倒是在我写第一部小说时,有个很出名的批评家写我说:“他这么疏离于人群,就像自个儿住在沙漠上”。我想这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就开始写《沙漠》了。

  新京报:你对法国文化界的“精英主义”怎么看?

  勒克莱齐奥:我非常不喜欢。我想作家需要跟公众交流,如果缺了这方面,写作也就缺乏意义了———你要尽可能贴近人心,靠的可不是抽象的灵魂,而是具象的事实。也是因为这样,我更喜欢美国流派的小说。我去年接到瑞典学院电话时都吃了一惊: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把写作那么当回事的。

  记者手记

  张璐诗

  J.M.G.勒克莱齐奥说他每逢碰上写小说的灵感,脑子里便像有面饼在膨胀。我在这个下午先听了他与公众的一个半小时问答,后与他在饭桌上认真地闲话两个多小时,脑子里的面饼也早就悄悄在发酵,并逼得我有点不安。时间很长,话语很远,诗意很厚,思想很浓,我快想不动了。

  “火山”是一个意象。勒克莱齐奥很小的时候,透过望远镜他给天上一颗星星取名“勒克莱齐奥火山口”。后来,在他笔下好几个孩子的形象中,我们常常能读到不绕弯的“愤怒”。

  在关于他的纪录片里,作家提到写作的表达是某种“暴力”,类似于自然界自发的力量———好比有栅栏围着的树,也不可能被全部遮住。他在小村庄里聊发少年狂:“我们该去把空房子都占下来!”这一切,我觉得全是相连的。

  这天我所见的勒克莱齐奥,慷慨端出话语和思想,仿佛不惜掏空自己。在他的缜密与耐心之中,能见到最初发现写作时那位尼斯少年的欢喜:“话语可以没完没了地进行下去”;少年成长以后,则意识到:“写作不在于把故事写完,而在于探索自我”。

  他在新墨西哥教政治科学时,不时会请学生出来一起吃个饭。看着饭桌对面穿拖鞋的作家,听他自语“我19岁结第一次婚,傻傻的”,就大概能联想那情景。啤酒与辣椒之间,他看着我:“我跟你没什么不一样,可能你比我还神秘。”

  他将人的一生比作树。“年轻的树,经常发出强烈的呐喊,被砍掉了还会再生”。然后呢,这位体格仍如时尚界标杆的人,不动声色地顽皮:“可王尔德说,要想回到年轻时代,只要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眼睛里的生命力和好奇,哪里会让人想到这是快70岁的人。

  他说他一个女儿做独立音乐,“R&B、摇滚和古典的结合”,在MySpace上有自己的页面,但刻意不用老爸的姓。另一个女儿在外头工作,每次碰到有人对这个“勒克莱齐奥”姓氏产生联想,她马上说“不,我不认得那人”。

  两个多小时以后,勒克莱齐奥还意犹未尽:“素材够了吗?”然后自语:“平常我可没这么爱说话的。也许是酒闹的吧。”北大法语系教授董强在一旁“注释”:下午带他到大觉寺里吃过绍兴菜、喝过黄酒,勒克莱齐奥端下酒杯就兴奋:“来劲了!”

  C13-C14版采写

  本报记者 张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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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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