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翻译实乃殚精竭虑而收入微薄的工作，以此为业，有时竟不得温饱。惟德国联邦法院日前裁定，除稿酬外，在其译作发行量超过5000册时，译者有权要求一定比例的版税分成：倘为硬皮精装书，可得该书净收入的0.8%，纸皮平装本则可得0.4%。若译作卖出版权，如平装本、影视改编权和有声书等，译者可再获所有版权收入的50%。

　　此前，有译者状告其出版商，认为她所获每页15欧元的稿酬偏低，遂有德国高院的上述裁决。

　　以畅销吸血鬼小说《暮光之城》为例，德语版约500页，若每页15欧元，其译者已获酬7500欧元，约合人民币7万元。我不知道此书中译者所得多少，但想必远不及德国同行。现在，其德译者还可再从该书的销售收入中取得分成。

　　但力推此案的德语翻译者协会仍不满足。纽约《出版观察》(Publishing　Perspectives)上周报道，译协主席欣利希·施密特-亨克尔(Hinrich　Schmidt-Henkel)表示，德国译酬之低，已臭名远扬，而高院的裁决未能确定每页的稿酬标准，实为一大缺憾。

　　“联邦法院的裁决确定了一个法律框架，现在有待译者们与出版社达成协议。”他说，“此项工作需共同努力——我相信双方有共同利益，各出版社和翻译者协会将确定双方都能接受的稿酬标准”。

　　《暮光之城》德译者卡斯滕·克雷德尔(Karsten　Kredel)欢迎法院裁决，认为这将提高译者收入。她担心的是销量有限的纯文学作品，其译者可能难以从版税中得到更多利益，因此每页译酬标准的提高，对他们应有实实在在的意义。施密特-亨克尔赞同此说，因为纯文学作品不仅翻译难度大，而且很少有机会卖到5000册以上。

　　德国并不是第一个实行翻译版税制的国家，其西邻荷兰早已形成惯例，只要译作销出2500本以上，译者即可要求版税分成。不过，荷兰译者遇到畅销书时，往往主动放弃版税，而只以字数计酬。这是因为他们想加快工作进度，翻译更多品种。其中缘由，在于该国译者往往可从图书馆获得比稿酬和潜在版税更高的收入。这说明，决定译者收入的关键因素不是某部作品卖出了多少册，而是它被借阅了多少次。

　　另一方面，较之畅销的商业小说，严肃文学的译者确实可以获得更多报酬。该国有一套明晰的标准，用于激励译者投身严肃文学翻译。如文学经理人卡洛林·范格尔德伦(Caroline　van　Gelderen)所言：“(商业)译者将一切权利让渡于出版商，而文学译者则是其译作版权的持有者。”

　　读书报记者从欧洲文学翻译者协会(CEATL)2007到2008年的一份调查表中看到，欧洲各国的基本译酬差别悬殊，以比利时为最高，每页(30行×60个字母)按低-中-高三档计，为21.60-26.64-30.00欧元，法国次之，为18.00-25.80-30.00欧元，最低的是捷克共和国，仅为2.50-4.60-7.50欧元(相信仍略高于中国)；英国和德国居中，分别为14.40-24.00-28.80和12.00-18.25-23.00欧元；斯洛伐克、立陶宛、克罗地亚、希腊、意大利、斯洛文尼亚、葡萄牙和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中档则均未超过每页10欧元。

　　这份74页的报告提供了许多有趣的数字，比如捷克共和国乃欧洲的翻译冠军，每年所出文学图书约80%都是译作，法国这一比例为41.40%，德国也有21.50%。英国没有文学图书的单项统计，但在每年出版的全部图书中，译作仅占3%。

　　记者  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