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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民营托老院里的故事:15年坚守换245位老人幸福

2015年08月24日 20:20 来源:中国新闻网  参与互动()
浙江民营托老院里的故事:15年坚守换245位老人幸福
图为陈雪兰与老人在一起。 佚名 摄
图为陈雪兰与老人在一起。 佚名 摄

  中新网台州8月24日电 (记者 谢盼盼 实习生 何东晨)“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人都有老的那天,当你老了,若不幸流落街头,你也会希望陌生人给你一口饭吃一口水喝,还有一个温暖的家。”陈雪兰把养老当事业、把爱心当使命,更难得的是,把流浪和孤寡老人当亲人。

  如今,她还是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区康平托老院和善爱老年公寓里245位老人共同的女儿。

  做好事不难,难得的是坚持做好事。有的老人离开了,又有新的老人住进来,自办院以来,陈雪兰一直用爱心在经营着托老院。遇到困难家庭能免则免,实在困难的家庭完全免费。

  15年来,她坚守办托老院的承诺:只为关爱老弱。

  从商人转型院长 15年如一日投身养老服务事业

  时光穿梭,转眼是15年,陈雪兰说,15年前,刚创办养老院时,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有人创业为了赚钱,有人创业为了梦想,而陈雪兰创业仅凭着一颗爱心。

  15年前,35岁的陈雪兰是一名建材商人,因为生意顺利,还在临海当地村里盖起了四层楼,眼瞅着生活越来越美好,但陈雪兰的目光就投向了村上的老人。

  “由于很多年轻人外出打工,村里有大量的留守老人,80多岁还骑着三轮车种菜卖菜,那时就想自己办个托老院,让没人孝敬的留守老人能够安稳度过晚年。”抱着这样简单的念头,2001年,陈雪兰在临海的第一家托老院顺利开起来。

  放弃如火如荼的生意,转行开托老院,起初,陈雪兰的想法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可她仍然在临海乡下将托老院办了起来。

  建立之初,来托老院养老的老人很少,“第一年只有4位老人住进来,但也同样接济困难的老人,因为老人照顾得当,下半年就来了9个老人。”陈雪兰回忆。

  “这行业,酸甜苦辣都有,最委屈和难熬的其实是误解。”陈雪兰这样告诉记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临海农村建养老院,因农村思想观念的问题,陈雪兰遭到了邻里乡亲的排挤。“因为自己有时会帮在托老院去世的老人穿寿衣,所以乡亲都不愿意和我同桌吃饭。”

  那时,托老院里加上陈雪兰总共才3名员工,面对别人的误解,陈雪兰总是不予置之,她的心里那时只有一个念头:老人好就行。

  而直到2008年时,陈雪兰终于下定决定将自己和老人们共同的家搬到了城市。那年,有位高龄老人在临海的养老院里去世,“因为忌讳,当时很多村民就堵在门口不让老人出去,当时是个台风天,殡葬的车子开不进来,我就骑着三轮车和老人亲属,含着泪一起将老人运出去。”

  那时的她,在农村遭受了很多的误解,就下决心将托老院办到椒江城里来。

  2008年7月,椒江康平托老院顺利开院。那时的陈雪兰依然初衷不变:让老人有一个安稳的老年生活。

  本着对老人好的原则,陈雪兰的康平托老院名声也渐渐传出去了。如今,除了康平托老院外,陈雪兰的另一家托老院椒江下陈街道善爱老年公寓也开张了,迎接更多的老人入住。

  从最初的3名护工、57张床位到45名护工、950张床位,从临海农村到椒江城区,陈雪兰花了15年的时间。

  “办托老院是为行善,而非盈利”

  今年8月,记者驱车前往台州椒江采访陈雪兰。虽是夏天,在她院子里,发现有一对奇怪举动老人在晒太阳。

  老头裹着好几件衣服坐在凳子上,老太同样裹着几件大衣,戴着棉帽子,围着老头转来转去。

  尽管动作和穿着怪异,但仍然衣着简洁,从他们面露的微笑看出,两口似乎对当下的生活非常满意。

  “这就是潘老爹和彭老太了。”陈雪兰说。

  其实,这对80多岁的在台州椒江相依为命的老伴,还是椒江当地的“名人”。原来,他们在台州椒江流浪了15年之久。

  四年前,他们还住在椒江南门路上一个废弃的山洞里,靠捡垃圾为生。四年后,他们在陈雪兰的托老院里安享晚年,尽管经常行为举动怪异。

  陈雪兰还记得,当时他们住的山洞阴暗、潮湿、狭小,堆满了杂物。两口子需要吃饭时,彭老太就会在路边撑起个锅,生火烧饭,这样的行为惹来了旁边民众的反对。多年来,椒江民政部门一直都在尝试为他们提供救助服务,只是两位老人没有接受。

  山洞的生活绝非易事。

  陈雪兰说,那时候一到下雨天,洞里会漏水,他们就撑开雨伞避雨,冬天的时候,他们用捡回来的木板挡风。一年到头,老鼠、虫蛇不断,但这就是他们曾住了四五年的“家”。

  “这样的生活,怎么能过呢?”陈雪兰开始动员他们过来,并免费为他们提供在养老院里的住宿和饮食。

  然而,流浪惯了的潘老爹和彭老太坚决不同意。

  “几乎劝了一年,每隔几天就要去看望老人,给他们送饭送菜。”陈雪兰回忆说,那时看到老人的处境,再加上老人不愿前来,她实在忍不住就抱着老人一起哭。

  终于,陈雪兰说服了两位老人,托老院也承担起他们的居住、饮食及生活照料费用,潘老汉和彭老太安心在这里安度晚年。

  陈雪兰还记得,接回老人那时,很多人对她的行为产生了质疑,甚至有人会当面问她,“院长,你是不是没事干?”

  每逢碰到诸如此类的质疑,陈雪兰觉得,感动或说服一个人,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而非言语。

  这样的行为却在日复一日的托老院里上演。

  “喏,我的阿夏帅不帅?”在陈雪兰的微信朋友圈里,孤寡和流浪老人占据了她的大部分生活,而她生活中的开心事则也是围绕着他们。

  陈雪兰口中的阿夏,也是一位在椒江流浪街头40多年的男子。

  之所以被唤作“阿夏”,那是因为村民们问他叫什么,他答说“夏”,于是阿夏就成了他的名字。

  如今,40多年后,他终于不再流浪,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在陈雪兰的托老院里,阿夏穿着一件短袖,脚上踏着拖鞋,尽管语言沟通不怎么顺利,但他咧着嘴笑的样子仿佛说明了住在这里的一切。

  潘老爹彭老太、阿夏只是康平托老院无偿收留的部分受助者,其实还有多次被当地媒体报道过的生活无依靠的泮妙法、97岁老党员凌小友、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的葛荷香、育才路上的小白眼等社会困难群众,都在托老院安了家,享受免费食宿。

  说是托老院,其实更像是老人间和谐相处的家。

  在陈雪兰的托老院里,有说不完的故事,那些故事真挚、温情,而温暖却是永恒的主题。

  记者了解到,这些年来,她的托老院不仅收留了很多残疾人,还无偿收留了很多像阿夏这样需要帮助的人,无偿收留者总共约有25位老人。

  而收留一个人,托老院每年就要多支出两万元左右,这还不包括平时看病、买衣服的钱,而被收留的人员,大多为失智、失能的弱势群体,可陈雪兰却一直在坚持。

  今年春节,陈雪兰开车路过一个学校门口,看到一位躺在地上讨饭的阿婆,她马上掉转车头。

  “我说阿婆你这么老了,人家都有家,你不能没有家,我让她把我的托老院当自己的家,可是她不肯来。”陈雪兰说,她只好给阿婆留下200元钱离开,“我就是这样,对别人好就是对自己好,嘴巴说说没有用,我们都会有老的一天。”

  “我们是老人的保护伞,政府在我们后面,又是我们的保护伞。”陈雪兰告诉记者,办养老院是一件行善的事情,不要想着赚钱,千万不能有盈利的念头。

  如今成为托老院院长的她,依然亲力亲为,她说,“自己买菜,这样可以精打细算,另外也节省掉雇一个员工的开支。”

  “我的时间都在托老院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从刚开始农村创办托老院,到现在足有15年时间,而15年里的故事,却像是托老院里涌动的大爱在远远流传。

  在当地,陈雪兰的康平托老院远近闻名,甚至还会有爱心人士将一些善物捐给托老院里的老人。

  陈雪兰是个性情中人,每当跟记者聊起一些老人曾经的困苦生活时,她的眼泪总是止不住,湿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

  如今在陈雪兰的两个托老院里,住起了245位老人,他们的平均年龄达到了90岁,最高年纪为98岁,而在245位老人中,能够正常吃饭走路和有正常思维的老人不到40个人。

  照顾高龄老人的苦,可想而知。

  陈雪兰却说,“老人进了我的托老院,都是我的宝贝,我就要照顾好他们。”

  那么多年来,她称,自己也收获了很多感动。

  对一些孤寡老人,陈雪兰称呼他们“老爸、老妈”,老人们也愿意跟她亲近。“当他们给我一个拥抱,当看到老人开怀大笑时,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任何金钱都买不到。”

  很多老人会对陈雪兰表达自己的感激,说你真好。陈雪兰总会回应,“是老妈老爸好。”

  在托老院的院子里除了老人,还有残疾人和智障人士,当护工给他们理发时,他们经常不配合。

  陈雪兰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阿公,你好漂亮噢!理完发我带你喝老酒去。”把老人逗得开心极了。就在说话间,陈雪兰也把他的头发理好了。

  记者走进陈雪兰的托老院里,干净整洁是第一印象,走进老人的房间,未闻到有任何的异味,反而是老人手拉着手,聊聊彼此生活的画面。

  从2008年至今,陈雪兰的每一个春节都是在托老院过的。

  如果说,时间都去哪儿了呢?陈雪兰的回答是,“我的时间都在托老院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多年来,她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晚上十点钟睡觉。虽然身为院长,但她一年365天几乎天天都在托老院,作为院长的她没有院长的架子,跟护工一样每天穿着白大褂,替老人擦身子、陪他们聊天。

  晚上睡觉也在康平托老院,房间还连着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监控,如此一来,陈雪兰说,院子的大门、房间里的走廊情况都在屏幕上显示着。

  为了更好地帮助老人,她在一些老人的床头还设计了一个床头铃,这样一有事情就会马上赶到老人身边。

  “当财务、处理矛盾、当护工”这是她每天都要干的“老三样”。从没有学过财务的陈雪兰,托老院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切生活开支都由她管,硬是将日常财务打理得有条不紊。

  在陈雪兰眼中,托老院也是她的家。几百名老人,哪个人住在几楼几号房,有什么病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告诉记者,曾住在山洞里的潘老爹彭老太,由于过怕了被雨淋的日子,如今即便住在托老院,也总是会把以前那5把伞放在房间里,有时候别人问他们借去一把,他们也会再买一把补上。若遇到有老人过世,但儿女不在时,陈雪兰就会帮老人穿寿衣。

  陈毓秀的母亲,现在就住在陈雪兰托老院里,她告诉记者,中午刚去看了母亲的饭菜,有四个菜,荤菜就有两个,“我很放心母亲住在这里,现在都还吃胖了,过年也都不想跟我们一起住了,觉得这里热闹。”

  时至今日,在陈雪兰的努力下,康平托老院还获得“十一五期间台州市残疾人工作先进集体”、“椒江区扶残助残爱心单位”等多项荣誉。

  把爱心变成使命

  有人评价陈雪兰把养老当事业、把爱心当使命。陈雪兰说,我只是把他们当亲人,给了他们一个家。

  “最大的无奈就是家属对我们工作的不理解,最大的快乐就是老人的快乐。”陈雪兰说。

  那么多年来,陈雪兰也经历了不为人知的“苦”。

  “曾经有一位老人病危,我立即通知了老人儿子,可他因为工作忙没有及时赶到。等他赶到托老院时,老人已经去世。因为没有见到老人的最后一面,他就在托老院大发脾气,我当时真的很伤心。”

  如果说,没有遗憾,也是不可能的。

  陈雪兰觉得,自己更多的是愧对家庭。

  她告诉记者,因为一心在老人身上,家里的儿女难免吃醋。“以前,女儿会怨我,买衣服、买水果都是给老人,忽略了家庭。就连儿子2周岁的孙子,我也没时间去带他。现在随着时间过去,也都开始慢慢理解我了。”

  现在,陈雪兰还在跟老人一起,住在康平托老院里,同吃同喝。

  陈雪兰最感激的就是她的员工:从2008年创办康平托老院以来,16位员工,除了今年两对夫妻因为特殊原因回老家过年外,6年来无论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员工都跟她一样在院子里过年。“虽说他们出来也是为了赚钱,但是放弃了家庭团聚机会、放弃了节假日,跟着我一起干,他们也不容易。”

  而在员工心中,陈雪兰却是个踏实人,更是受人尊敬的人。

  其实,在星云大师的《佛光菜根谭》里,有句话说,“太阳因为辐射热能而给人温暖,花朵因为散发芬芳而令人喜悦,大海因为包容万有而被人重视,人生因为积聚慈悲而受人尊敬。”

  “她不像个老板,平时很随和,有老人需要帮忙,哪怕是擦身子这种事她都会亲自做,跟她一起做事,我觉得很踏实、很开心。”一直跟着陈雪兰工作的余大姐说。

  在陈雪兰托老院里工作的田秀英将陈雪兰称为,只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着想的“可怜人”。

  她说,自己经常看到陈雪兰给收养的流浪老人买衣服、水果,而当流浪老人刚来时,身上破旧肮脏的衣物非但没有遭到陈雪兰的嫌弃,反而跟他们牵牵手,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看到老人开心,看到他们笑了,我就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陈雪兰如是回答。

  “人都会老,老了就要有人来照顾,你不照顾,他不照顾,我们的老人就很可怜。”陈雪兰说,如果人生重来,仍旧会选择养老行业。那么多年的坚持,操劳让她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但她仍说:“我希望干到七八十岁,一直到干不动为止。”

  陈雪兰,没有知名度,没有耀眼的光环,也没有因为知名度带来的可观收入,她却在托老院里默默做着最最平凡的事情。她没有气壮山河的豪言壮语,却有一颗博爱真挚的心灵;她没有惊天动地的辉煌业绩,却有一双勇于担当的臂膀。

  在由中国新闻社浙江分社、灵隐寺和浙江省民族宗教研究服务中心共同主办的“2015浙江孝亲人物”评选活动中,陈雪兰被网友一致评为十位孝亲人物之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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