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哈边境新疆兄弟俩大山深处守水30年青春绿沃野

　　中新网新疆北屯1月12日电 (刘春燕 刘锦安)连续9场雪，苍穹下，惟余莽莽。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十师副师长魏国庆一行赴与哈萨克斯坦接壤的一八五团调研，记者随行采访。此间1月10日，去跃进龙口慰问守水员李青春。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大漠里，铲车开道，走走停停，间或乘车人合力推车，25公里，3个多小时才到达。

　　李青春的家坐落在龙口附近。记者看到，房前是从深山蜿蜒跌宕而来别列孜克河，屋后是起伏绵延无际的沙漠。据悉，冬春大雪封路，与世隔绝，进出困难；夏秋蚊虫肆虐，野兽出没，危险四伏……

　　别列孜克河在中国境内长130多公里，河水滋润着一八五团和哈巴河县数百平方公里土地；人称别列孜克河“母亲河”，跃进大渠为“生命线”，跃进龙口为“生命的咽喉”。

　　9年前的夏天，在跃进龙口守了近20年的李青海，因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与已到退休年龄的妻子侯绍琴回到了团部。龙口不可一日无人看守——水利工作站的领导挨个动员职工上龙口，都摇头。正在站领导一筹莫展时，李青海的弟弟李青春却毛遂自荐：“我只因哥哥近20年如一日的坚守感动！”

　　至此，跃进大渠又多了个名字：“兄弟渠”。

　　心理准备充分，艰苦远超意料。身处山水间，见惯了鸟兽，缺少与人的交流，诗情画意的浪漫，日久便随水流去；雷鸣和山风会让他们以为是堤溃坝垮，脑海里常常出现水漫渠堤、渠堤决口的幻觉；有时会在睡梦中突然坐起来，感觉鞋在随水漂——冷汗湿背；紧张的神经常常靠夫妻间无事生非吵架得到缓解。

　　2002年特大洪水冲没了哥嫂的家，再建的房子后撤100米。李青春夫妇住进来的2010年春，融雪洪水60年罕见暴涨，再度上演了漫堤的一幕，所幸李青春夫妇昼夜巡视发现报告得早，团里应急抢险及时，保住了龙口和渠堤，“家”没有垮塌。

　　9年来，李青春曾6次掉进激流，6次挣脱死神。一次，一棵大枯树堵住了闸门，水位急剧上涨。李青春让妻子在岸上守着，自己跳入3米深的刺骨水里，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枯树移到了岸上——水，顺利下泄，龙口躲过一劫。上岸后，李青春浑身哆嗦，面色青紫，浑身无力，由妻子背回家，高烧呈昏迷状态一天。

　　跟随李青春10年的大黄狗，巡渠往往跑在前面。一次春巡，突然“扑通……”一声，大黄狗不见了。几秒后，李青春看到大黄狗正在汹涌的洪水里挣扎。原来，有一段渠堤被水冲刷变软，狗踩上去坍塌……李青春追了很远没追上，第二天在一个回水湾找到了尸体。抱着大黄狗，李青春泣不成声：“是你救了我啊！”将大黄狗埋葬在龙口边的大树下，纪念“战友”。

　　李青春也不可避免地得了风湿性关节炎，把原本结实的身子骨折磨得痛苦不堪，才40多岁就腿脚不灵，显示出老态来。

　　孩子交给在团部的父母照料；父母去世后，又托付给哥嫂、姑姑，聚少离多。想孩子时，就拿出孩子的照片久久端详。有时，两口子会因思念孩子抱头痛哭。妻子张晓云几次想劝丈夫打报告回去，每次擦干眼泪后，看到男人依然故我穿行在漫漫沙漠中，内心又涌起豪气和自信，决意和丈夫坚守。

　　一年难得几次采购生活用品，回家看看，女儿李晶每次都怯生生地喊“叔叔阿姨”——深深的自责让夫妻俩无言以对，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2009年暑假，把孩子接到龙口住。一天，母亲洗衣服，孩子在两米外玩耍。忽然听到“妈妈！救我……”循声望去：女儿掉进河里了。张晓云哭喊着跳进齐胸的水里，救出了女儿。女儿的肚子涨鼓鼓的，用手使劲压，吐出很多水，才脱险……寒假，孩子再来和父母住，零下40摄氏度的气温让女儿突发高烧40度。屋外大雪纷飞，地面积雪齐人高。夫妻俩连夜在雪中滚爬5小时，成为冰人，把孩子送到最近的哈萨克乡村医生那里，才挺过危险期。李晶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平生第一次哭着喊了一声“爸爸……”此刻，从未掉过眼泪的李青春咬紧嘴唇第一次流下了泪。

　　守水、巡渠、护林，李青春每年要走1万多公里路。9年来，马换了2匹，摩托车骑坏了2辆，鞋坏了几十双；坚持每天写守水日记，记录水流量和流速；水文资料10余本，打破了别列孜克河没有水文记载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