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学女生摆地摊卖书练胆 看见城管马上打包

    两个小学女生

    摆地摊卖书练胆一天卖了12元，兴奋得跳起乱七八糟的舞步

■书不好卖，她俩感到很无趣。

■中午两位小朋友到乡村基吃午餐

■心雨（黑衣者）和芮西（白衣者）向顾客推销图书

摆地摊卖书练胆

    一天卖了12元，兴奋得跳起乱七八糟的舞步

    昨日中午11时，江北区观音桥北城天街茂业百货楼下。

    9岁的心雨蹲在地上整理地摊上的书，20来本九成新的儿童图书分门别类地排放着。有大人凑上来翻看，守在一旁扇扇子的芮西果断声明：“只能5折，低了不卖。”

    昨日，重庆晚报记者见证了这两个9岁小女孩摆摊卖书的第一天。

    ■重庆晚报首席记者 冉文 记者 朱小乔 摄影报道

    看见城管马上打包

    上午9时，家住加州花园的芮西单肩背着个纸袋子站在观音桥广场东张西望，细细的提绳勒在她稚嫩的肩膀上，袋子里的10本图书是她昨晚精挑细选出来的。

    “芮西！”心雨背个粉红色布袋从远处跑来，家住龙头寺的她坐公交车要半个多小时。“你迟到了，快点找地方摆起。”芮西催促。

    广场上行人不多，两人晃悠了10多分钟，最后选定在一棵乘凉树下摆摊。心雨从布袋里掏出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刚摆上两本《少年先锋报》杂志，就听芮西在耳边小声说：“看那边看那边……”心雨抬头，只见不远处一个穿蓝色城管制服的叔叔走来，两人七手八脚把书和报纸收回袋子，跑到树后面。

    “幸亏还没摆出来。”芮西知道城管叔叔不会允许她们私自摆摊。有一次，她在学校门口小摊买小乌龟，见到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人走过，摊主嚷了一句“城管来了”，收起东西撒腿就跑，乌龟也没买成。

    一旁的清洁工阿姨建议她们到茂业百货负一楼入口处去，那里是购书中心门口，看书的人多，又凉快。

    两人觉得有道理，迅速转战茂业百货。9时30分，小小地摊开张了。

    讲故事推销最爱书

    “就你们两个卖书啊？”“啷个卖嘛？”“你们大人呢？”看见两个又瘦又小的女孩摆地摊，路过行人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多问两句，不过没有人仔细阅读摊上的书。

    两人默默地站在摊后，怯生生地望着围观的人，心雨低着头偶尔嗯两声，芮西则重复同一句话：“只能5折，低了不卖。”见他们没有要买的意思，芮西有点不高兴，侧过身去抠背后的卷帘门。

    “勒本书讲的啥子哦？”一位30来岁的阿姨蹲下来，拿起一本美国作家乔治·塞尔登的《时代广场的蟋蟀》轻声询问。芮西一看，正是自己曾经的最爱，自己看过无数遍，想把心爱的书卖出去让别人也读一读，就很兴奋地说：“它讲的是只蟋蟀的故事，漂洋过海到美国纽约……”芮西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故事，以一句“最好看了”做总结，一脸自豪。

    “好多钱嘛？5元卖给我好吗？”阿姨认真听完芮西的故事，开始讲价。“不得行，5折卖。”阿姨翻过书背后看了看：16元。“那6元嘛。”“嗯……不……要5折……”芮西小声嘟哝着，坚持5折不动摇。阿姨笑笑，放下书离开了。

    生意没做成，芮西有些生气，心雨一边扇扇子一边不紧不慢地扔出一句：“哎呀莫急嘛，摆摊摊要有耐心。”

    8元卖出第一本书

    到了10点多钟，“妈妈，我们一本都还没卖出去。”心雨在电话里跟妈妈诉说委屈。

    为了放心地让女儿出去摆摊，心雨妈妈拿了一部手机给女儿，从心雨8点多钟出门开始，每过1小时就打个电话。

    “你们看到人路过要吆喝噻！”旁边发传单的哥哥看不过去，主动走过来教她们揽生意，“写个硬纸板‘卖书，5折’，别个才看得到噻。”见哥哥亲身示范，两个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答话，扭捏着转过身去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妹妹在卖书啊！”一位年轻漂亮的阿姨牵着一个两三岁男孩来到小书摊前，仔仔细细地把分类摆放的书翻看了一遍。心雨和芮西蹲在阿姨对面，满怀希望的两双眼睛随着阿姨拿书的手移动，嘴里不断附和着“嘞本好看！”“嗯，嘞个也可以。”

    “但是弟弟太小了，你们这些书都不适合他啊。”“嘞本适合弟弟看！”芮西眼疾手快地从故事书一叠底下抽出一本《格林童话》。阿姨一见乐了：“好多钱？”“8元。”“5元嘛。”“不得行，5折卖，原价16元。”阿姨拉拉小男孩的手，“那我们照顾下姐姐生意嘛。”爽快地付了钱。

    “谢谢孃孃！”《格林童话》是心雨的书，卖出第一本书的心雨心花怒放，跳起了乱七八糟的舞步。

    买卖变成书友讨论

    在乡村基吃午饭时，妈妈又打电话来了。“妈妈，我卖了一本！赚了8元！”心雨眉飞色舞地在电话里跟妈妈汇报，芮西闷闷不乐地埋头刨饭。不过，当心雨撒娇说吃不下时，芮西还是和颜悦色地劝她再吃点，“下午才有力气接到摆。”

    下午温度升高，来看书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两个小摊主也蔫了不少，没精打采地倚在身后的卷帘门上，后来干脆跑到花台前玩起了蜗牛。

    “你们卖书啊？”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跑到摊前问，脸上左一块右一块污渍，像个小花猫，“哪个好看？”

    心雨没吱声，芮西斜了他一眼，“《海底两万里》《绿野仙踪》。”“我都看过了，你喜欢《海底两万里》里面哪个嘛？”听见男孩这样问，芮西眼睛一亮打开话匣子，“尼摩船长那艘潜艇……”买卖变成书友讨论会。

    尽管小男孩最后没有买书，芮西却不像之前那样生气，反而意犹未尽地和心雨聊起《海底两万里》。不过此后心雨又卖出两本《少年先锋报》杂志，收获4元钱，让芮西颇为不爽。

    下午4点多钟，两个小女孩准备收摊各回各家了。芮西虽然一本书也没卖出去，但她目送心雨上车时还一再叮嘱“好生点”。

    “明天换个地方试试。”她们约好。

    （文中当事人均系化名）

    每本书都有自己的价值

    芮西和心雨就读于渝北区龙溪小学，同班，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芮西比心雨大1个月，比心雨高一头，也总像姐姐一样照顾心雨。虽然两人合伙摆摊，但对各自的书和钱分得很清楚。

    记者：为什么要把书卖了？

    芮西：这些书我都看过好多遍了，家里书太多堆不下了，当废纸卖了觉得可惜，拿出来卖想和其他小朋友分享。

    记者：是谁想到卖书这个办法呢？

    芮西：她想的。

    心雨：前年我在外头碰到个小女孩，卖了一本旧书给我，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办法好，但是爸爸妈妈觉得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没让我出去。

    记者：现在也不大啊。

    心雨：他们觉得9岁了，算长大了。

    记者：为什么定5折这个价格？分享的话应该送噻。

    芮西：送的话不好，每本书都有自己的价值，我们这些书都很新，我觉得它们值5折。

    记者：打算卖几天？

    芮西：今天、明天和下周一，周末我们两个要上兴趣班。

    记者：卖书的钱准备干嘛？

    心雨：没想好，肯定要单独收起来，辛劳赚来的钱。

    没想到跑这么远

    尽管芮西和心雨对记者不怎么设防，但当记者试图联系她们家长时，两人还是很警觉。

    “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接触太多，遭她晓得了不好，要遭说。”记者询问能否给出妈妈的电话号码，被心雨拒绝。记者随后向心雨提议，能否由她给妈妈打电话征求意见。

    两个小女孩避开记者咬耳朵，几分钟后，心雨回复称可以给爸爸电话，随后记者联系上心雨的爸爸苏先生。

    “她去北城天街啊？她跟我说就在家附近的嘛！”不过苏先生表示，自己对女儿出去摆摊卖书绝对支持，“她不敢和陌生人说话，有点内向，正好可以锻炼一下，学学与人交流。”苏先生并不担心女儿的安全，觉得妻子每小时打电话有点夸张。

    给孩子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价值

    重庆工商大学青少年心理教育专家余虹说，心雨和芮西思想很成熟，开始有意识要脱离父母的保护，自我成长，证明自己在社会上的价值。

    父母对孩子担心过多并不利于孩子成长。从社会层面来说，余虹希望公众给这些鼓足勇气尝试迈入社会的孩子多一些保护和鼓励，给他们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孩子从父母小家庭进入社会大家庭慢慢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