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蔚

　　如果有人经常反复地对你唠叨：“你要自信！”说白了，就是说你缺乏信心。如果一个数以万计甚至数以百万计的青少年群体，始终要靠外界的提醒、劝导和鼓励来提高自信，那就不得不令人反思，他们是真的缺失了自信，还是旁人总习惯戴着有色眼镜将其归到“不自信”的一类？还有，导致他们丧失自信的根源又在哪里？

　　我说的这部分青少年群体，标准的“学名”叫中职生。在上海，每年考入中专、职校和技校的人数约占初中毕业生的四成，即四五万人。而在全国，目前在校中职生人数多达二三千万人。从见诸媒体的“德育经验”来看，大量充斥的是教导他们要自信，要克服自卑，甚至训练他们要抬头挺胸。这就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一个个十五六岁的阳光少年花季少女，怎么一踏进中职校的大门，就变成了抬不起头挺不起胸的“偎灶猫”？如果我们的九年义务教育每年培养出的学生，竟有高达40%的人要被源源不断地扣上一顶“不自信”的帽子，这不能不说是教育的悲哀或教育的偏见。

　　国家需要大量高精尖的创新人才，同时，也需要千百万像张秉贵、徐虎、李斌这样的行业技术能手。中职校正是承担着培养未来优质技术人才的艰巨任务。但问题是，现在为中职校输送生源的初中和小学，几乎无一不是以考重点高中、名牌大学为最高奋斗目标。“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去读职校！”成了小学和初中教师训斥学生的习惯语言。办学不是为了各尽其才，而是在不断的淘汰——进了职校等于淘汰掉了一批，考不上大学又淘汰一批。

　　应试教育与“精英教育”成了孪生兄弟，而“淘汰教育”又为应试教育做了最好的诠释和解脱。你说，如果连我们的基础教育都那么短视，那么狭隘，那么不自信，又怎能指望培养的学生会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