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额财富缩水民间投资转向 温州人开始存钱

经过暴跌之后的温州房价并不算低

周德文担心“温州精神”遭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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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探微③

    “什么是温州人？温州人就是手上有一块钱，会从银行再贷一块钱，问亲朋戚友借一块钱，然后拿出三块钱的资本来做生意！”在温州某个项目招标中心里，负责人林海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的时候不断感叹，“可是现在你看看，大家的钱都只会存进银行”。

    最新数据显示，2013年6月温州市银行业本外币各项存款余额达8282亿元，比上月增加了214亿元，比年初增加了536亿元，同比多增加270亿元。

    A

    温州民间资本大缩水

    民间资本被“阳光”，不易。

    6000亿元？7500亿元？传说中，温州的民间资本高得与2009年天津市全年GDP生产总值相仿，相当于2009年央企的利润总和。与“温商”相关的话题，动不动就是以“亿元”为单位——俄罗斯“灰色清关”扣押55亿元，山西煤矿被套500亿元，迪拜房地产折损25亿元，海南炒房动用50亿元，3300多亿元选择蛰伏……可是，一个接一个危机的浪潮扑打之后，温州的民间资本开始缩水。

    “我们估计，最高峰的时候是6000亿元吧，”金融办综合处副处长刘逍坦言，“现在随着房地产在贬值，民间资本在大幅缩水。”作为“金融改革试点”之一，金融办把“民间金融规范化和阳光化”放在了第一位。刘逍透露，温州已经创新设立民间借贷服务中心，现已开业7家，合计成交2201笔，涉及金额9.6亿元，“我们就是要推动民间借贷由‘熟人借贷’向‘市场借贷’转变。”刘逍还不忘指出，温州还推出“温州指数”，实现每天实时发布，用以“及时反映民间融资价格趋势和波动”、“成为全市民间借贷利率的风向标”。

    话虽如此，也有不少业内人士并不看好。“温州的民间资本上千亿，政府想引导‘阳光’的不到10亿，根本也算不上什么。”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温商坦言，“资本市场化、自由化在温州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一时想打造成‘正规军’，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谈话间，他的手机响起，电话的另一端开口就问他看看能不能有1.8亿元的“灵活资金”，他便忙碌了起来。

    B 楼市不行 实体经济也不行

    房地产不行，实体经济也不行。

    “如果十年前，你在温州，想把手中的钱借出去，你得走后门托关系；十年后，谁还敢把钱借给人？”说出这句话的，并非什么业内专家，也非资深民间融资者，只是一名普通的司机。从龙湾机场到市区的出租车上，司机小叶告诉记者，信用透支的温州，即使是有钱人也装成没钱的样子了，“最怕的就是亲朋好友开口借钱，因为大多数的都有去无还。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钱握自己手上”。

    温州人到底还有没有钱？

    一位当地知名的企业家就在采访中直言“现在的温州已经没有钱了还谈什么投资”。他给出的支撑理由是不能看单个的有钱人，而是要看到温州整体财富的缩水，“经历过2011年的借贷风波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没想明白的是，那些巨额缩水的财富到底去了哪里？”

    作为在温州生活的普通一员，司机小叶的观察或许能够解开部分的疑惑，“我有个亲戚钱全被套进楼里了，现在想出手都出不来”，小叶透露，巅峰时期，亲戚开着百万的车，戴着几十万的表，提着几万的包，“去逛商场的时候真跟电视里一样，让人把一堆衣服打包起来”。而如今，除了车被折价卖出，这些奢侈品都没法变现，“这也是当时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哇，钱就这么被花出去了”。

    “那是因为实体经济的利润连银行利息都不及，民间融资的钱更不敢用了”，温州中小企业促进会会长周德文告诉记者，炒房热情的退却，薄如刀片的实业利润，已经重创昔日的“温州精神”，也很难重回温州“人人都想当老板”的年代。这个说法得到了从事服装生意多年的郑晨爱的赞同，他说仅以服装企业的利润，根本承受不起民间资本，即使有钱给企业，企业也不敢用，“现在是大家逃离实业都来不及，有点闲钱的人大多也将钱放进了银行买点儿理财产品，而且温州人的胆儿都变小了，还都爱保本型”。

    C 激进温州人开始保守

    “一向不爱存钱的温州人都开始存钱了，这恰恰是表明民间融资的渠道在收窄，不通畅”，温州市总商会应急转贷资金管委会的主任胡奇峰向羊城晚报记者表示，如果不是金改给了契机成立应急转贷，自己手里的钱也不敢投下去，“借贷危机后没有好项目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负责项目招标的林海已经很淡然，“温州的存款在上涨，证明外面投资的钱都在回流，钱是有的，只不过流不到实体经济那里了。”林海透露，“你看温州那么多大商人，可是手上有过千万现金的人很少，500万到1000万的人就很多。这说明，大家手上拿着最后一点点钱，不敢投资。”

    如果从骨子里开始热衷投资的温商都开始退缩，那经济还会好吗？刘逍把此次危机称作“一个教训”：“这个教训告诉温商，不能盲目投资，不能融资过度。”他强调，“虽然是大环境、小环境使温州人的投资方式发生了变化，这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让大家明白，融资也必须抓住市场的规律进行。”

    文/羊城晚报记者 李晓莉 戴曼曼 发自温州

    图/羊城晚报记者 李晓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