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业亟待资本补充 高盛：优先股或先行

　　尽管目前世界上多数国家的银行选择了永续债作为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工具，以满足巴塞尔协议Ⅲ的要求，但高盛预计，从目前各方积极推动的情况来看，中国的银行有可能采用优先股这一工具；也可能在境内发行优先股，境外根据市场接受度发行永续债或其他一级资本工具。

　　记者袁蓉君受中国证监会有意将推出优先股与IPO开闸同步进行这一消息的刺激，上周A股市场上被公认为将率先试水优先股的银行等板块全线反弹。其实，这不是作为银行补充混合一级资本工具的优先股第一次被炒作，9月份时市场对此已有过一轮爆炒。尽管目前世界上多数国家的银行选择了永续债作为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工具，以满足巴塞尔协议III(以下简称“巴III”)的要求，但高盛(亚洲)公司董事总经理陈妍妮日前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预计，从目前各方积极推动的情况来看，中国的银行有可能采用优先股这一工具；也可能在境内发行优先股，境外根据市场接受度发行永续债或其他一级资本工具。

　　为合规亟待拓展一级资本补充渠道

　　根据巴III的核心要求，2012年7月中国银监会发布了中国版巴III———《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办法》)。该《办法》已于2013年1月1日起执行，商业银行亟待拓展新型资本补充工具。7月25日，天津滨海农商行成功发行总额为15亿元的二级资本债券。这是《办法》实施以来全国首只符合巴III规定的二级资本工具，高盛高华为此次发行的联席主承销商。

　　全程参与了此次发债的高盛高华证券公司执行董事李健告诉记者，按照银监会的新提法，银行资本包括核心一级、其他一级、二级共三种。核心一级、其他一级可以叫一级资本，而天津滨海农商行此次所发债券增加了特定条件下的减计条款，以替代此前的次级债，为二级资本。目前尽管中国银行业一级资本质量较高，但随着资产负债的迅速扩张，开拓新型一级资本补充渠道已迫在眉睫。

　　“2012年银监会发布过一个资本补充通知计划，对系统性银行和非系统性银行的核心一级资本、一级资本和总资本有一个过渡比例的要求。对2013~2018年系统性重要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的要求分别是6.5%、6.9%、7.3%、7.7%、8.1%和8.5%，对一级资本充足率要求则为7.5%、7.9%、8.3%、8.7%、9.1%和9.5%，这就意味着有1个百分点的其他一级资本的空间。”李健如是说。而按照国内商行目前约70万亿元的风险资产估算，到2013年年底银行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空间将达7000亿元。

　　混和资本工具优先股或率先“试水”

　　众所周知，银行的一级资本通常包括被称为核心一级资本的普通股和留存收益，在某些国家也包括符合特定条件的优先股或其他混和资本工具。这些工具的首要特征是“长生不老”，即没有到期日。具体到优先股来看，其还具有不参与企业决策、没有表决权，在企业破产后可先于普通股分得清算资产的特征。那么，短期内中国的银行更可能选择哪种工具来补充一级资本呢？

　　对此陈妍妮认为，混合债的概念比较模糊，难以说清其到底是债券、票据、股票还是其他什么。尽管如此，银行采用的任何一种工具都只是一个载体，最终要达到的目的都是补充一级资本。作为《群龙夺金———透视混合债的机遇》一书作者之一，她认为分析优先股以下几方面最关键，即：会计处理；税务处理；银监会如何看待这种工具；有无减计、吸收损失功能、投票权等其他特征。“优先股在会计上比较简单，是作为股来处理的。但在税务上则没有说法，大家都希望其能抵税，但从迄今其他国家的案例来说，不抵税的居多，是股权的处理方式。目前监管机构正在努力协商，希望它能够作为抵税工具给银行使用。在监管看法方面，法律必须承认这种工具。”她说，中国法律提到过优先股，但还没有正式启动试点。目前，各方正在积极协调推进优先股面世的进程。

　　整体来说，陈妍妮认为虽然推行优先股的难度相对永续债更大但动力很足，中国往这个方向走的可能性更大。记者注意到，除了各监管部门表态透露出积极信号，部分银行近期亦宣称在争取试点机会。“长期来说，银行发行资本工具时会考虑几个因素。一是何时IPO、股本多大、股价水平，这将决定其是否补充核心一级资本。二是看成本，要根据市场状况选择发二级、其他一级还是核心一级资本工具。前几年利率很低之时，海外发混合一级与发二级的成本差别不大，发混合一级就很划算。”陈妍妮说。

　　从市场接受度来看，李健认为大家对优先股很积极。他说，对巴III资本工具，无论是优先股、永续债或二级资本工具，投资者最关心的其实是收益与风险的匹配、流动性等。比如，优先股没有到期日，而投资者特别是保险机构的资本也是没有到期期限的，优先股只要能跟他们的负债或久期匹配，在一定的溢价基础上这种没有到期日的产品是可以接受的。他们只是关注收益的稳定性。只要有溢价，且监管机构能够认定这是一种合格的投资工具，他们就可以投资。据悉，今年8月保监会曾在网站上就推动保险资金的创新运用发布过通知，积极鼓励保险资金研究优先股，投资新型资本工具。

　　对投资者来说，陈妍妮补充道，永续债的最大风险在于其有可能减计到零。而在减计机制上是否只能采取永久性减计目前尚无定论，有些国家可能允许转普通股或部分减计。“这需要不同的银行申请去尝试。”如果是永久减计，这会反映在成本上面。鉴于大型银行是具有系统重要性的机构，投资者自己要判断减计风险，但购买时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信用，而信用已反映在定价上。

　　短期内可考虑利用境外资本市场

　　鉴于中国法律目前尚缺乏推行其他一级资本的有关规定，高盛建议银行可以考虑利用境外资本市场。那么，到哪些市场发行更容易获得成功，在点心债市场发行这类债券的前景如何？

　　对此，陈妍妮认为境外市场中水最深的是美元市场。由于美元市场是全球性的，不存在到哪里发行的概念。对于大银行来说，真正能改变整个资本补充模式的是规模庞大的美元市场。当然，她进一步阐述道，点心债市场的前景也很好，特别是上月人民银行出台的措施大大拓宽了人民币从境内向境外流通的渠道，包括允许非金融机构可以向其境外关联公司贷款，意味着境内流动性很容易流向境外，境外人民币资金池具有较快增长潜力。“只有这个资金池真正建起来了且规模足够大，人民币市场才能真正为中国的银行提供资金，成为长期的补充资本渠道。”她说，现在香港有几千亿人民币资金，但大部分资金都不会投向收益率高的长期资本工具，其投向是安全的、评级较高的短期产品甚至银行存款。当然，规模稍小的银行如果不想费劲拿较高的国际评级或只需要规模较小的资本补充，是可以利用境外人民币市场的。

　　另一方面，陈妍妮认为境外投资者也需要逐步适应中国的银行发行的资本工具。据悉，迄今中国在境外只发行了40亿美元的二级资本，规模很小。正因如此，投资者对这些工具的认识不够，尚需要一个教育的过程。袁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