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高位截瘫卧床四年 姐姐助其服毒安乐死被拘
哀求心软的大姐买回毒药 让保姆掺入花生奶
竹山男子自导“安乐死”
2008年4月在煤矿受重伤后,颈部以下完全瘫痪,卧床4年多,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竹山县双台乡男子刘德山对自己命运掌控变得“有心无力”。
从住院治疗到回老家卧床,思维清晰的他几度向亲人提出“快点结束生命,了却痛苦”。
家人不离不弃,却成了刘德山的痛苦。请家人帮忙捐献身体器官、欲到医院打针寻死、两次喝下安眠药等等,都没能按照他设想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最终,他说服心软的大姐买回毒药。在保姆帮助下,7月8日中午,37岁的他喝下了掺有毒药的花生奶。离世前,他留下一份由保姆代写的“遗嘱”,希望有个体面的葬礼。
对弟弟的离去,帮忙买回毒药的姐姐除了懊悔还是懊悔。
山西挖煤时挤断颈椎神经
刘德山的老家在竹山县双台乡渔塘村,家中兄弟姐妹8个,他是老幺。
为了生计,还不到20岁,他就像哥哥们一样,外出打工。
在山西省孝义县一座煤矿,刘德山跟同村的伙伴挖煤多年。
“开着三轮车,在井下低矮的巷道中拉煤,想不到出了事故。”在二哥刘德成眼中,幺弟德山人很要强,干活很卖力。
2008年4月的一天,刘德山在井下开着三轮车拖煤,三轮车突然掉挡失去动力,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却忘了巷道低矮,巨大惯性将其挤压在巷道立柱上,他的颈椎处神经被挤断。
后来,刘德山被送往太原的医院。经医生确诊,受颈椎处神经断裂影响,他的颈椎以下身体瘫痪,再也无法恢复。
刘德山在太原治疗期间,刘德成赶到山西为弟弟的治疗善后,并寻求煤矿赔偿。后来,刘德山被安排到孝义县的医院继续治疗。
“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一下子瘫在床上,他整个人变得非常消极,脾气也越来越大。当时矿老板经营不景气,对赔偿一事一拖再拖,为了给老幺讨个说法,我先后在山西跑了1年多。”刘德成连续奔走于煤矿所在地的几个部门。
最终,通过法院,刘德山获赔41万元。除去前期治疗花去的费用,到2009年回老家时,刘德山的赔偿款只剩下19万元。
事故发生时,刘德山尚未成家,老母亲已70多岁,身体欠佳,无法照顾卧床的他。最终,家人商量决定,用赔偿款雇保姆照顾刘德山。
瘫在床上脾气越来越坏
包括刘德成在内的几名刘家亲属称,早在刘德山在孝义县医院住院治疗期间,他曾有过悲观离世的想法。
“他多年在外打工,一直梦想着自己能够买一辆面包车。住院时曾跟人商量,用赔偿金买辆车,把他连人带车直接丢进江中。”回忆起要强的弟弟在病床上遭受折磨,刘德成眼神中露出无奈。
回到老家的最初两年,刘德成负责管理刘德山的赔偿金。仅每个月雇请保姆的费用就达3000元,加上医药费、生活费等,刘德山每个月需花费4000多元。
刘德成努力帮弟弟控制着花销,毕竟赔偿金有限。而雇请保姆也成了刘家一大难事。
走访中,渔塘村村民都知道刘家老幺不好伺候。一位邻居告诉记者:“要求太高,要会做饭,陪他聊天,防止长褥疮,隔几分钟要翻一下身子,喂饭,擦脸,一天24小时离不开人。”
刘德成也坦言,照顾弟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有时需要两个人同时照顾,弟弟的身体虽没有知觉,脑子却什么都明白,一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发脾气,“前前后后,换掉的保姆有几十个。”
在农村雇请保姆,都是就近找人,比不上城里专业护理人士那样面面俱到。做得最短的保姆,一两天就走了,长的也就几个月。后来,刘德山还找人帮忙拨打手机,通过电话自己联系保姆。
在众多保姆的照顾下,在老家卧床3年多的刘德山没有出过门,脾气也越来越坏。
前天下午,记者在刘家看到,刘德山生前使用的床还在,跟医院的病床一样,能够摇起,让病人斜靠。床边是窗户,但白天屋内的光线还是很昏暗。电视机、影碟机摆在屋内,是供刘德山生前消磨时间的。
75岁的刘母正在剁青菜,准备猪饲料。刘母耳背,心脏还不好,对儿子离世前的情况,老人口中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越来越喜欢撒急了。”
刘德成说,在负责弟弟账目两年后,为了避嫌,他去年将账目转给三弟负责,而三弟忙于在外打工,实际负责的是大姐刘德芳。刘德芳家离刘德山家不远,经常上门看望也方便。
而从去年开始,刘德山就想过多种方式,企图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