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教授谈“充气男孩案”：风险无情，玩笑有度

　　据媒体报道，2012年6月30日，山东省夏津县申达汽车配件站12周岁的学徒工杜某被两名年长的工友赵某、陈某用充气泵往肛门处喷气，导致其横结肠破裂，身体多处器官遭受严重损害，引发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据媒体报道，在这个事件中，两名工友是出于玩笑的心理实施了上述行为。

　　就上述事件而言，当事人的主观心态如何、该负何种法律责任，都是处理此事件所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和对媒体公布的案件情况，赵某与杜某用风炮充气管嬉笑玩闹了一阵子，陈某路过而加入，抓住杜某，然后赵某用充气管对着杜某肛门处喷气。显然，两名当事人并没有想到这种玩笑行为具有如此高的风险，更没有想到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那么，用风炮充气管对杜某肛门处喷气的赵某，究竟有没有能力意识到他的行为可能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呢？这个问题将会成为对上述事件进行处理的争议焦点。赵某和陈某从事汽车修理工作有较长时间了，不会不知道这种喷气会造成极大的压强，因而其实有能力认识到对着人喷气可能会伤人。不过，在笔者看来，年龄也不过就是20岁的汽车修理工赵某，在玩笑当时应该是未能意识到喷气行为会造成严重伤害，因为他们在过去也曾对杜某喷过气，没有出现什么后果。所以，实施喷气行为的赵某在自己内心中觉得，并相信不会造成伤害后果，就出于玩笑的心理实施了该行为。同时在场拉住杜某的陈某，已经看到赵某要做什么，但协助实施，其主观心态与赵某应该是一致的。杜某受到重伤，年龄小些的赵某当场吓得坐倒在地，大些的陈某也是呆立不动，现实的情形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自信。

　　杜某所受的伤害极为严重，不仅超出了两名当事人的自信，而且也为一般人所未曾见识，让人“愤怒之余生伤悲”，不免想去怒斥两个当事人，并希望对他们严惩不贷。网友对这两名当事人的愤怒指责，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表示出对杜某深深的同情和真诚的关心。

　　不过，对于该事件如何从法律上处理，尽管当前要求严惩的民意甚为高涨，但我们不能过于冲动，还是应该抱以冷静的态度，实事求是地分析当事人的心理态度，不应受到感情和情绪的影响。另外，不能不顺带指出，上述事件之所以发生，三名当事人共同的老板董某也有一定的责任，其显然未对员工进行必要和充分的安全教育，对过去两人用同样方法戏弄杜某的行为未能给予严厉的批评。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因玩笑、打赌而侵权或者伤人的情形屡屡发生，常常见诸报端，往往会造成法律上的纠纷，引发了很多的争议和讨论。简单地说，戏弄玩笑或者打赌的人缺乏必要的对人对己安全意识，在行为当时更是忘记三思后行，或者简单地凭过往经验过分自信，觉得不会出事，但结果酿成大祸，给他人造成可能影响终身的伤害。所以，从上述杜某受伤害事件中，我们应该注意到，现实生活中处处存在潜伏的风险，对人开玩笑还是要事先多想想，不开那种可能损害人体健康或者有辱人格的玩笑，避免给他人造成严重的伤害，酿成人生的悲剧。(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副教授 黄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