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银行门前命案审理 凶手称杀人为交“投名状”

庭审现场的王启亮。

　　2012年5月31日上午10时许，满城南街建设银行门口的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了银川的平静。一名男子倒在辅道上，地上尽是血，而戴黑色头盔的持枪男子则乘摩托车逃跑。

　　26天后，血案的制造者王启亮被警方抓获。随后涉案犯罪嫌疑人屈启友也被警方抓获。至此，“5·31”持枪抢劫杀人案涉案嫌疑人全部落网，案件成功告破。

　　2013年10月29日，王启亮和屈启友被押上了银川市中级人民法院的被告席。公诉机关认为，王启亮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后果极其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检察机关则建议对王启亮数罪并罚，执行死刑，并立即执行。

　　A 杀人原因竟是“投名状”

　　随着一阵阵沉重的脚镣声，穿着红色马甲的王启亮第一个被法警带到了庭审现场，刚走到法庭门口，他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向旁听席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然后愣了一下，赶紧又低下头。

　　紧跟王启亮的是这起案件的另外一名被告人——湖北籍的第二被告人屈启友，他和这起持枪抢劫杀人案又有何关系？

　　1985年，王启亮出生在甘肃省环县，初中没毕业，他便因家庭贫困辍学外出打工。2007年在福建省因抢劫罪、盗窃罪获刑四年。

　　说到抢劫杀人，王启亮在庭审现场交代，除了想弄点钱花以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这次行动只是自己想练练胆子，从而可以投靠一个人，但是自己没想到的是，在抢劫过程中被害人张某某竟然会反抗，用他自己的话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枪就响了”。

　　王启亮要投靠的这个人正是本案的第二被告人屈启友。

　　王启亮在庭审现场表示，2009年，他在福建仓山监狱服刑时认识屈启友，出狱后，两人又经常联系，“他有车、有房、有钱，我想改变我的生活，于是我经常和他联系，后来知道他‘贩毒、杀人’”。

　　据王启亮交待，2012年2月份，他再一次打电话联系屈启友，希望能跟着他一起干，“他让我干件大事，我说我有枪，他就让我去杀人，然后再去找他。”

　　就这样，王启亮开始着手准备自己能加入屈启友队伍的这个“大计划”。“他让我先去偷一辆摩托车，买一个头盔带上，到银行门口看到谁空包进去，取钱出来就一枪打死，然后把包抢走，而且交代要把人杀死，他还给我说要找一个偏僻的银行”，王启亮说。听完屈启友的话，他每天寻思着如何一步步开始这次计划，然后决定去抢劫。

　　B 凑齐“家当”，走上不归路

　　在王启亮看来，当时自己的宏伟蓝图和主要作案工具已经妥当，而且也有了“靠山”，便开始了他行动的第一步：踩点。“满城南街有一个建设银行，门口没有监控，人也少，于是我决定在这个银行门口抢劫。”

　　2012年5月28日晚，在某工地生活区，王启亮偷了一辆红色摩托车，“有了车之后，我又在石油城一个摩托车修理部花了30块钱买了一个黑色的头盔，又到一个市场买了一身绿色工作服，花了10块钱买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又用3块钱买了一双塑胶手套。”作案工具置办齐全后，王启亮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5月31日，王启亮很早就起床了，准备工作完毕后，带着他从老家买来的、自制打猎用的“土枪”离开了出租屋。

　　“我到达满城南街建设银行时是8点左右，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合适的人选出现，过了好久，才有一辆白色轿车开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穿得不错，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开车”“穿得不错”“手里还有一个包”。这些特征，让王启亮眼前一亮，并锁定了抢劫目标。

　　十几分钟后，王启亮看见这个年轻人从银行里走出来，他便跟了上去。“看他往车跟前走，(我)掏出枪顶着他的右胸口，可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推了我一把，还说了一句脏话。”王启亮说，在两人来回推搡过程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枪就响了。“枪一响那个人就倒下了，我就拿着包向北跑了十几米，然后骑着摩托车逃跑。”

　　C 作案后南下找“靠山”

　　王启亮事后在一个朋友处才知道被抢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当场死亡。于是他卖了摩托车，获得300元后，又回到出租屋拿着仅剩的四五百元，以及抢来的500元和作案时用的“家当”，坐车到湖北襄樊“投靠”屈启友。

　　“到了襄樊，是屈启友开车到汽车站接的我，并给我找了旅馆。我还给他说了在银川用枪打死人的事，一开始他不相信，后来，在网上看了新闻报道后才相信了，他让我把作案时穿的衣服，还有在银川用的手机都丢掉，还让我把枪锯短再留下来，并给了我钱……”王启亮在湖北共待了近20天，据他交代，这段时间自己的开支，都是由屈启友负责。

　　王启亮本想着在湖北避避风头，顺便找份工作。但事与愿违，他并没有在这方面得到屈启友的帮助，只好在2012年6月20日返回老家庆阳，在家里过了端午节。

　　“我当时在庆阳找到了弟弟，本打算再逃到新疆打工的，没想到在宾馆就被抓了。”王启亮说。

　　■庭审现场

　　屈启友当庭下跪喊冤

　　在审理现场，第二被告人，也就是王启亮口中的“大哥”屈启友多次提出异议。

　　在公诉人建议法院对被告人屈启友数罪并罚，执行9年或10年有期徒刑的时候，原本还比较冷静的屈启友，突然将头抬起来，眼神呆滞，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到在被告人自述环节，他一下子情绪失控，跪在庭审现场半天都不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而在旁听席上，一看到屈启友下跪半天不起来，他的家属也开始情绪失控，甚至多次要站起来向法庭辩解什么，在法警的阻止下，他们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没有帮助王启亮，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还借钱开了酒店，好好的，我怎么会指使他去杀人，而且还包庇他？”

　　“我是冤枉的，可能是因为王启亮一直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救助，我没有理会，所以他恨我，才说谎的。”

　　“我和他连朋友都不是，他说谎，我都不相信他杀过人，后来偷偷将他的枪藏起来，还让我朋友报警。”

　　在法庭上，从一开始，屈启友说的最多的便是自己是“冤枉”的，“我之所以去接他，是因为他多次要求，我心软就答应了，当时他说自己杀人我也没相信，因为之前他骗过我几次……我也没给他钱，是帮他开房时他从我手里抢过去的。”屈启友说：“我不是疯子，我没有让他杀人的任何目的，我是冤枉的。”

　　王启亮不愿上诉 欲捐遗体

　　和屈启友的激动不同，整个庭审过程，王启亮一直面无表情，反应有些迟缓地回答着审判长的提问。当他的辩护律师极力为他辩护的时候，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直到被告人自述环节，王启亮似乎才打开了心扉。

　　“我有罪，不管法庭今天如何判我，我都没有异议，即使是死刑我也不想再上诉。我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孽，给这个社会造成了多大的危害，更给被害人家属带去了巨大的伤害。因此，我认罪，我谁都不怪，是我自己糊涂。”说到这里时，王启亮稍微顿了一下，低下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说：“我没钱，但我有一个好身体，我希望我死后能将自己的所有器官都捐献出去，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给这个社会做的。”（本报记者 蒋宏宁 王辉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