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日报：权力道歉才能赢得权利的尊重

　　在控制氮氧化物的时候，去年没有完成任务，总理承担了责任。我今天也想利用这个机会，通过北京团，向“两会”代表表达愧疚的心情，并进行检讨。3月7日，环保部部长周生贤列席旁听北京团全体会议，听完代表们的发言后，他表态说，氮氧化物明年要实现零增长。对于公众关注的PM2.5排放，周生贤说，国务院已同意由环保部来牵头，北京、天津、河北等六省市将实施联防联控机制(3月8日《北京晨报》)。

　　道歉，成了今年全国“两会”的一大主旨词。不仅环保部部长周生贤公开道歉，此前国家发改委主任张平也公开道歉，“作为价格主管部门的负责人，我今天借这个机会要做自我批评，在稳定物价方面有一些工作还没有完全做到位，没有能够实现4%这样一个调控目标。”除了这两名官员，全国政协委员刘翔也为缺席全国政协十一届五次会议，向大会发来短信表示歉意。此外，对于垃圾短信太多，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联通集团董事长常小兵，以运营商的身份向用户表示歉意，同时希望用户理解。

　　未完成减排任务道歉，未稳定住物价道歉，未出席全国“两会”也道歉，未治理好垃圾短信道歉。平心而论，当事人的确应该道歉，之所以道歉，是因为有错在先，道歉可谓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更应该看到，在全国“两会”上，面向代表委员、面向全国公众道歉，还是颇不容易，颇显诚意。在当下，像张平、周生贤这样正部级官员，公开道歉并不多见。在现实中，有的官员仿佛官阶一高，便永不犯错，即便有错也有下属承担，无需自己亲自道歉。尤其在“临时工文化”风生水起已经形成惯例的语境中，我们确实看不到主管领导道歉，别说领导，就是小小的部门负责人出面道歉也不多见——一出事都是临时工的错。由此而言，无论张平还是周生贤，这两位高官的道歉，都令人激赏。

　　同时应该看到，无论减排还是稳定物价，都是一项浩大的系统性工程，完成此任务极不容易，更不是靠一人之力所能完成。以减排为例，牵扯到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哪怕环保部再倾力而为，如果下级部门置若罔闻，如果没有基层政府的配合，没有企业的主动为之，减排就是一句空话。同时，完成减排任务，有时也不能光靠下行政命令就能完成，何况环保部门只是单纯的一个环节。基于此，环保部部长公开道歉，体现了一种责任担当。

　　未完成任务，公开道歉，这是因为怀有耻辱感，一个麻木不仁的官员不会道歉，一个惯于推卸责任的官员不会道歉。官员道歉，是纠错的开始，是取信于民的第一步。对公众来说，既感慨甚至感动于官员的道歉，更期待道歉之后怎么办——期待官员在道歉之后通过采取措施完成任务。

　　近日，“两会”上发生的这样一幕耐人寻味——据报道，3月7日，教育部部长袁贵仁来到全国政协教育界别参加联组讨论。事先没有被安排发言的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教授葛剑雄突然起身要求发言两分钟，当面要求袁贵仁就2012年考研泄题事件向全国考生道歉。不知道袁贵仁有无道歉，但袁贵仁坦承回应最不能容忍作弊行为。考研泄题不是小事，葛剑雄的发问值得尊敬，在这种质疑中我们看到了何谓责任、何谓良知、何谓履职。

　　道歉是权力对权利的尊重，权力道歉才能赢得权利的尊重。当下，公民的权利意识在勃兴，对于官员来说，权力对权利负责是最基本的伦理，敢承担责任、承担好责任才能取信于民。当然，在激赏官员道歉的同时我们更期待制度更健全，用问责代替官员道歉，比如，全国政协委员王执礼建议，应该把治理PM2.5作为考核、评估领导干部政绩的标准之一。问责不是目的，要求官员道歉更不是目的，公众的目标是任务圆满完成，而不是官员道歉。（王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