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奶粉为什么能卖高价 奶企操纵价格限定零售价

　　“跟零售商沟通价格时，不建议用书面沟通，给对方留下文字证据。

　　根据《反垄断法》，供应商不得控制市场价格，所以我们要非常谨慎地操作。”

　　——这是一封被截获的涉案奶企邮件，表明一些涉案奶企对操控价格系明知故犯，知法犯法。

　　这些大牌奶企是如何操纵价格损害消费者利益的？奶企“知法犯法”向消费者攫取高额利润的“底气”何在？

　　操纵价格

　　奶企限定

　　经销商零售价

　　调查人员发现，有的涉案企业将下游经营者能够按照企业设定的价格体系进行销售作为获得返利的必要条件，而且这一返利的数额一般较大，部分下游经营者离开这一返利甚至会出现亏损；有的涉案企业虽然在合同上声明其给出的建议零售价只具有参考意义，绝不会强制下游经营者执行，但在实际的管理中对低于其建议零售价进行销售的下游经营者给予警告、威胁终止合作、限制供货、停止供货等一系列惩罚手段，将建议零售价实质性地转化成了限定价格。

　　手段一：

　　说一套，做一套

　　合同中声明建议零售价只具有参考意义，绝不会强制下游经营者执行，但实际管理中对低于建议零售价销售的经销商给予警告、威胁终止合作、限制或停止供货等一系列惩罚手段。

　　手段二：

　　随意扣减返利

　　凡经销商不“完全遵照”公司价格政策，便拿不到销售返利。

　　手段三：

　　动辄停止供货

　　“贵司二三段奶粉低价海报行为已扰乱我公司市场行为……”当发现经销商擅自打折促销时，一家涉案企业发出了停止供货警告。

　　变相罚款

　　通过变相罚款

　　控制经销商涨价

　　“除了操控价格手段，我们在调查中还发现涉案企业采用合同约定、直接罚款、变相罚款等其他手段控制下游经销商涨价，这些行为违反了《反垄断法》的规定，也是导致目前大牌奶粉价格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国家发展改革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局长许昆林说。

　　由于乳粉企业对下游经营者的严格控制，使得下游商场、超市、电商等经销商无法通过价格竞争获得利润，很多经销商也向涉案企业要求高利润保障，致使销售渠道费用高涨，也是推高奶粉价格的一个重要原因。

　　提高返利

　　提高渠道费用

　　补贴经销商

　　为了维持下游经营者的利润空间，满足实际销售需要，各家涉案奶粉企业大幅提高渠道费用的比例，包含批零差价以及对下游经营者的补贴、返利、销售支持等。配方乳粉在我国的渠道费用占比高达20%-40%，远高于世界其他国家4%-14%的水平，这进一步造成了我国乳粉的不正常高价，严重侵害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竞相涨价

　　吃准市场

　　一家上涨多家跟进

　　调查发现，各家涉案企业都非常清楚竞争对手的分销体系不会大规模降价，并且坚信竞争对手的涨价方案也几乎必然能得到终端市场的执行。于是互相之间形成默契，一家上涨、多家观望跟进，致使我国奶粉价格上涨此起彼伏，很少下跌。虽然下游经营者大多同时销售多个涉案品牌奶粉，但迫于涉案生产厂商的压力，只得放弃品牌间的价格竞争。

　　分析

　　不正常高价

　　底气源自垄断

　　中国社科院教授王晓晔说，涉案企业敢于知法犯法，底气来自被垄断的市场。由于国内奶粉企业尚未成长起来，巨大的市场需求让很多外资奶企自我感觉良好，而消费者对洋奶粉品牌信任度也高，消费者的追捧使得涉案企业屡屡提价更有底气。

　　发改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局长许昆林说，涉案企业不正常地维持了乳粉较高的销售价格，使消费者承担了乳粉的高价，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调查证明，在正常的市场竞争下，消费者本可以买到更低价的产品，而涉案企业不正当地剥夺了消费者购买低价产品的机会和权利。”

　　文/本报记者 关庆丰

　　实习记者 郑宇

　　综合新华社电

　　调查

　　26个小组

　　300多人次

　　参与调查

　　今年3月份发改委收到举报后，于5月份开始，前后派遣26个调查小组、300多人次陆续到相关企业正式调查。

　　调查中个别企业并不配合，比如在对上海一家涉案企业的调查过程中，调查组早上9点进点，直到晚上8点多才提取到少部分资料，相关业务负责人始终拒绝调查。

　　发改委反垄断部门调查人员介绍，这些企业清楚地知道其价格垄断行为可能会遭受的巨额罚单，所以故意隐匿资料、提供虚假材料、知法犯法，给执法增加了很大困难。有的企业的违法行为非常隐蔽，违法证据是调查人员从经销商和超市上千份材料里反复比对、核查和找相关销售人员核实后才发现的。

　　在某家企业调查了一天，在合同上找不到蛛丝马迹，调查人员就直接去经销商和超市那里，在翻阅了上千份合同后，终于在一个2011年的合同上发现了问题。于是调查人员顺藤摸瓜，提取到了案件突破的关键证据和笔录。

　　让调查人员没想到的是，计算机里所有内部员工的邮件都已经被删除。调查人员组织计算机技术人员，将删除的信息恢复了出来。

　　经过调查人员的艰辛劳动，大量证据表明，这些涉案奶粉企业采取了多种手段进行价格垄断。

　　雅培

　　7月

　　雅培被指推出

　　新品价格调高，

　　整体涨幅

　　约20%

　　3月

　　雅培喜康宝

　　被指涨幅高

　　达30%

　　6月

　　有消息称雅培

　　率先换包装涨价，

　　平均涨幅10%

　　7月

　　被指涨价，

　　平均涨幅为10%-15%

　　多美滋

　　7月

　　多美滋被传

　　换包装涨价

　　7月

　　有超市称，收到

　　多美滋涨价约

　　10%的消息

　　7月

　　多美滋换包装

　　产品升级涨价

　　超10%

　　惠氏

　　7月

　　惠氏奶粉涨

　　价4%-8%

　　7月

　　惠氏金装

　　健儿乐、幼儿乐、

　　学儿乐提价

　　10%-15%

　　3月

　　惠氏启赋

　　涨价8%

　　4月

　　部分地区

　　惠氏涨价

　　10%左右

　　雀巢

　　1月

　　雀巢涨价约

　　5%-10%

　　12月

　　雀巢涨价

　　约10%

　　4月

　　雀巢被传涨价约20%

　　3月

　　雀巢部分奶制品涨价，平均涨幅5%

　　美赞臣

　　9月

　　美赞臣

　　提价15%

　　4月

　　美赞臣提价

　　8%-11%

　　5月

　　美赞臣涨价

　　平均涨幅8%-10%

　　五大进口奶粉品牌中，雅培、多美滋、惠氏、美赞臣等四个品牌被发改委反垄断调查

　　制图/沙楠